第9部分(第2/4 頁)
,而是所有意義上的空。安東尼奧尼就是想用自己的電影來展示這種不清晰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就是夜的感覺。
在電影《夜》中,有一個小小的鏡頭顯得特別有意思:在一次成功人士的露天聚會上,一隻黑貓顯得特別有意思,它一動不動地蹲伏在草地上,入神地注視著草地上一個大理石人頭。黑貓在喧譁的人群中詭秘無比。在我看來,安東尼奧尼拍攝這樣的鏡頭絕不是無意的,他肯定是有意為之。安東尼奧尼就像是這樣的黑貓,他眼中的世界,就是這樣喧譁和騷動,呈現出致命的虛假。
究竟有沒有女屍?
安東尼奧尼的另一部電影《放大》似乎也有著這樣的深層思想。這部電影的情節並不複雜,構圖卻相當精美。青年攝影師托馬斯在倫敦公園裡偷拍了一對情人的照片,那女子拼命追來索要照片,引起了托爾斯的懷疑。他把那些照片逐級放大,後來似乎在照片中看到有一屍體和一個拿槍的人。這無疑是一樁謀殺案的證據。但當他再次放大照片,想把那一點放得更大以顯得更加清晰時,什麼也沒有了,只有照片上粗大而混沌的影像顆粒——有很多東西是無法放大的,放大了,卻轉變為“無”了。這樣的經歷,似乎一直與我們的世界的本質有關。
究竟有沒有女屍?在電影的最後,安東尼奧尼一直沒有給觀眾一個確切的答案。如果真的有一個確切答案,也許電影就成為一個留於俗套的偵探故事。正因為沒有答案的哲學意味,《放大》上升為電影史上的經典。“哲學就是懷疑和不確定”,《放大》讓世界得到的啟示就是:別以為大就是一種有,小就是一種無,大也可以是無的。我們對於這個世界的認識,完全取決於我們的感官,而我們的感官,則是一切人生錯誤的根本。
一種疏離的痛楚(3)
什麼是“雲上的日子”?
回過頭來,看看安東尼奧尼的晚年。
根據維姆·文德斯的記載,在拍《雲上的日子》時,安東尼奧尼基本失語。在此之前他患上了中風,所有的時間都由他的妻子恩裡卡陪伴。恩裡卡是一個漂亮、善解人意且有著相當風韻的年輕女人。安東尼奧尼的中風破壞了他大腦的文字組織和拼寫中樞,直接導致了他不能寫,也幾乎不能說話,只能簡單地發出十幾個義大利語的基本詞彙,比如“是”和“不”、“你好”、“再說”、“走開”、“再來一次”等等。他所有的表達都由他的妻子恩裡卡來說明,然後由安東尼奧尼來說“是”或者“不是”。如果恩裡卡尋找他想要的詞語的神奇訣竅一旦失靈,安東尼奧尼便在恩裡卡或者私人助手安德利亞·波尼隨手備有的鉛筆和拍紙簿上用畫草圖來闡明他的意圖。這幾乎成了安東尼奧尼闡述自己思想的重要手段。
讓我試著來分析一下《雲上的日子》的四個故事。
對於安東尼奧尼來說,我們所能肯定的一點就是,故事並不是他的目的,而是意義的載體。就像人的衣服,衣服本身並不是目的,而是為了說明人的風格。
在第一個故事“從未存在的愛情”中,席爾瓦諾為什麼不肯跟卡門做愛呢?在兩次親密的接觸中,席爾瓦諾都中止了自己的慾望,選擇了離去。按照安東尼奧尼的說法,是為了“不擾動自己的慾望”,因而選擇了放棄。第二個故事“女孩與犯罪”,那個女孩為什麼會殺死她的父親呢?而且那樣殘暴,一共刺了他12刀。又為什麼會在一夜歡情之後離去?她所演繹的故事是真實的嗎?或者是從沒有存在過這個奇異的美麗女子,一切都是幻象?第三個故事“骯髒的軀體”,那個女子為什麼那樣決然地去做修女呢?是信念還是由於心靈的偏差?第四個故事攜帶著現代社會的莫名其妙,安東尼奧尼說這是為了表現“言語的交鋒,身體的扭打和性的解決”。的確是這樣,效能解決很多問題,也能導致很多問題。它的確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