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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美人常見, 中年卻還美成這樣的百萬裡挑一。
美人抬眸,聲音微微嘶啞:「曹傑,謝謝你。」
明明是跟李念安一模一樣的圓眼睛, 長在她的臉上, 卻像深山麋鹿, 雪原白狐, 再精明的旅人都會迷失其中。
曹傑愣神一瞬, 下意識避開:「開玩笑的,客氣什麼。」
車子駛上環線, 曹傑餘光一瞥, 看到一雙微微顫抖的手, 車子在下一個岔道駛入匝道,停在了路邊。
安萱說了聲抱歉, 推門下去,倚著車門低頭點燃一支女士香菸,煙霧裊裊升起, 像她眼中看不明的情緒。
車子再次啟動,繞上環線,最終停在樂陽郊外一傢俬人療養院。
「我等你,不礙事的。」
曹傑說完,目送安萱進入療養院大門。
這家療養院價格雖然算不上天價,但對普通人來說也足夠高昂,環境和服務自然都是很好的,前臺護士看到安萱,立刻熟稔地迎了上去,將她引到三樓靠裡的一間病房。
房間南北通透,整潔舒適,陽光從半遮光紗簾進入,鋪灑了一地。
床邊花架上的植物欣欣向榮,靠在床頭的老人卻已行將就木。
「又抽菸。」老人鼻子微皺,聲音明顯中氣不足。
安萱拿起花架上的噴水壺給花花草草噴水,拖著嗓子搭腔:「都散了一路了,還能聞到味?」
「你呀」老人無奈一嘆,聲音突然低下來:「就讓我再嘮叨你幾天吧。」
安萱灑水的動作一頓,右手幾不可查地抖起來。
「老太太就喜歡胡思亂想」安萱摸著多肉厚實的葉子,故作輕鬆:「等過陣子天氣涼快了,你也不能總窩在這了,還是回藝術中心老年模特隊看看……」
老人沒說話,靜靜聽她話家常,等安萱自己停下來,她才嘶啞著開口:「我想見見安安。」
滿室寂靜,中央空調的風聲都震耳欲聾。
老人喃喃:「你爸死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小外孫女,臨死都不肯閉眼,現在,安安回來了,我就是不為自己,也要替他看一眼。」
「好幾天了,我夢到他不肯閉眼,問我安安回來了嗎,我回答不了。」
老人眼中滿是乞求和渴望,安萱卻沒敢抬頭看一眼,最終,那雙眼睛重回渾濁,彷彿再也點不亮的油燈。
白色高跟鞋一步步踩在向下的臺階上,噠噠的聲音在樓梯間迴響。
安萱不得不再次想起那張威嚴、冷酷的臉。
他永遠居高臨下,告訴她,想要跟女兒見面,就回到李家來,如果他知道她們私下見面了,他就當從沒有李念安這個女兒,李念安從哪裡被找回來的,自然還要回哪裡去。
還「無意」透露給她,據說週一昊已經來到樂陽,還找過李念安麻煩,相信她是聰明人,會做正確的選擇。
他就是個瘋子,一個說到就能做到的瘋子。
她不怕他,可她的女兒應該擁有無憂無慮的人生。
她能等,可病重的老人等不了了。
明明只有三層,臺階卻一直向下蜿蜒,彷彿沒有盡頭。
療養院外,曹傑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車上下來了,正靠著車門,手裡一捧不知哪來的白百合。
見安萱過來,曹傑目光躲閃,將花遞了過去:「一小孩兒過來賣花,我看大熱的天,小孩也不容易,就全買了。」
安萱木木地接過花,卻一直沒說話,也沒動。
曹傑心裡一咯噔,小心翼翼問道:「怎麼了?」
遊離的視線有了定點,安萱順勢靠上車門,低聲說了句抱歉,點燃一支煙。
等到煙快燃盡,她吐出最後一個煙圈,仰頭透過槐樹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