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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頭望著我，眼中的深沉為之一動，片刻又平靜下去，慢慢地，他的嘴角漾起一絲笑容，很淡卻很溫暖：“孩子，回飲風閣吧。像你娘那樣，用你手中的離歌去了結該了結的事。”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很深，也很沉，語氣中卻有了一種濃濃的悲哀。

我愣了愣，隨即明白了他話中所含，心頭漸漸湧起了一絲溫暖卻也暗藏著一絲苦澀。

我單膝跪地，默默地低下了頭。＇

窗外一片漆黑的黯淡，昏朦朦的天地皆是一片無盡的茫然，猶如漫無邊際的江湖，看不到光亮的來處。

未來，將會是怎麼樣的呢？

我不知道。

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

……

我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托起離歌置於夜色下。幽光遊走，淺吟低至。那一刻，有什麼決絕之意在空中慢慢漾開，再也收不回來……　。。

第四章 何事東風（1）

時間彷彿過得很慢，月色一絲絲淡隱，又慢慢逝去，漸漸化為天邊一絲曙光。窗邊薄霧輕展，一縷晨光微微透了進來。

徹夜無眠，我吹滅了油盞中最後的一點殘光，輕輕推開了朱窗，撲面而來的，是初晨微帶溼氣的風。

山，已然卸去了夜晚那濃重的深裝，換上了滿目招展的紅衣，襯著這朦朦的微霧，顯得一片飄渺，迤邐。

趁著初晨的陽光，我來到山野的密林中。這裡薄霧繚繞，落木蕭蕭，山谷間的微風輕輕柔柔，不帶寒意地流竄在樹梢間、草野間，葉摩枝擦的沙沙聲迴盪不休。

不知不覺已來到了山頂，遙目遠望，前方是一片空渺蒼茫的水色，水面上飛鷗點點，映在那輪緩緩東昇的旭日中，披上了一層薄輝的金芒。

有誰能夠想到，飲風閣，令江湖各派仰慕起敬，令不少江湖俠士心懷嚮往，更被東廠惡勢視為眼中釘的飲風閣，竟會是地處如此深隱之處，如此毫不起眼的一處深山小築。不過，這或許也正是它不被人所覺，視作一段謎的緣由吧。

日影在山際間緩緩移動，天色也漸漸明朗起來，薄霧終散，眼前現出了一片格外的清新明媚。

回來的路上，陽光已盛。幽深的樹林，陽光點點，從葉隙間灑入，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滿山靜謐，只有不時的鳥聲鵲起，伴著清風，更覺空靈。

這時，身後忽地射來一道寒氣，我下意識一閃，身旁的樹幹上已赫然釘入三枚銀針。

“誰？”我連退三步，將自己置於一處死角，一隻手覆上腰間的離歌。另一隻手已迅速抄起一把石子疾射出去。

林間頓時山風呼嘯，白雲從枝梢掠過，一隻烏鴉驚叫一聲，拍翅而起。那木林森森，陡然間充噬了一種無形的窒悶之氣。光線也似乎變得異樣起來，微微有些刺眼。殺氣轉眼間遊蕩四野，一波又一波地挺進，彷彿連空氣也都一併凍結住了。

又是一陣利器破空而來，聲音猶在耳邊迴旋，一道寒光已突兀地近到眼前。

好快的劍！

我倒吸一口冷氣，身子猛然向後一仰，轉而又從下方直取逼上。離歌自行離鞘飛出，一道劍光似長虹般迴旋拋來，“嗆”的一聲與來劍對擊，猛地迸出幾點火星。

不容我多想，一道勁氣如鉤天霄裂，狂龍一般凌空掃下，直直壓向頭頂。我一個旋身，伸手握住劍柄順勢一掃，堪堪隔開那片寒光隱掠，總算止住了對方攻勢。此時劍鞘正從林中翻身落下，不偏不倚落在我左手中。

然而，一片劍光自頭頂灑落，瞬間籠罩在我周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劍網。緊接著，一道雷霆自上而下落到劍網裡，我迅速提氣而起，轉眼間與來劍交擊了十幾招，長劍相碰，發出了一連串連綿不絕的鋥然響聲。

四周劍氣遊走，劍光如疾風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