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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映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我想到,」陸決盯著她,眼中倒映出已經逝去的往昔,「我喜歡你,已經喜歡了很久很久了。」
話音剛落,陸決稍稍揚起頭,嘴唇緊抿,不停地眨著眼睛,試圖不在她面前流淚。
他想,他真的好沒出息,好不容易走到她面前,卻總是哭。
但他沒辦法。
「我喜歡你」這普普通通的四個字,已經烙印在他心中多年,是他無數次想要訴說,卻終究無法脫口而出的秘密。
也是他心甘情願套上的枷鎖。
誰能想到,一番巨變之後,他竟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刻,把它說給唯一的那個人。
而且他也不用再擔心,這份喜歡是對她的冒犯。
有那麼一瞬間,池映似乎感受到了這份情感的厚重。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落在他哭起來的神態上。
他既然都這樣說了,應該是不介意她欺負他的吧?
沒有得到池映的回應,陸決又自顧自重複一遍:「我說真的,池映。」
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認識池映了。
幼時的他,是母親事業上的負累,所以被母親扔回老家,和唯一願意照顧他的老人生活在一起時,他並沒有抱怨。
他知道,只要有他在,他媽媽原本就難以承受的負重,只會更加不堪。
被準許降臨在這個世上,已經是媽媽給他的恩賜。
不過,雖然他沒有怨懟,但童年的他是很孤寂的。
他性格內向,小時候的長相又更像女生,村裡的同齡男孩都看不慣他,他常常受他們欺負。
童年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場黑暗的噩夢。
而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點,就是池映。
按某些俗套的故事發展,池映會是他的救贖者,治癒他的不幸。
但池映怎麼可能會是那些俗套故事裡的女主角呢?
她不是女主角,她只能是唯一的主角。
陸決一開始,就發現了她身上不一樣的光芒。
他作為男生,都會因為長相秀氣被男孩欺負。池映作為一個女生,自然更是逃不了。
但她和他不同。她明明看起來那麼孱弱,在面臨欺凌者時,卻總能爆發出驚人的氣勢。
他親眼看見,那些無法無天的男孩被她嚇得四處逃竄,就像是見不得光的老鼠,匆忙地躲回自己偷生的洞穴之中。
他想,這個鄰居家的姐姐,好像和他完全不一樣。
從那以後,他就常常注意她,但不敢讓她發現。
因為她以前偶然看向他的眼神,無比森冷,他和她一對視,就感到自己渾身好似結冰一般。
原來,在她眼裡,即使他沒欺負過她,他也和那些男孩沒有任何區別。
都一樣地讓她討厭。
陸決經常會在池映放學經過的時間,蹲守在他家中的院子裡。因為地勢稍高一些,他只要站起身,目光透過圍牆,就能看見幾米外的她,背著書包,走在狹窄的小路上。
她幾乎不怎麼笑,總是板著一張臉。只有碰到鄰居家的小妹妹,她才會不那麼吝嗇,給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但陸決覺得,她身上就是有一種令他止不住親近的氣質。
他真的很想很想,走到她面前,聽她說說話。
不說也可以,只要不趕他走就好。
那時的他不明白,那是一種嚮往。
她和他一樣身處糟糕的環境,但她卻一直那麼堅韌,就像一株永遠不敗的小草,即使開不出花來,也永遠昂首向上。
他把她珍藏在心底,那個最隱秘的角落,然後悄悄地渴望著,終有一天,那裡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