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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也不能當個餓死鬼不是?翎兒一邊啃蘋果一邊又偷瞄了木鷂幾眼,它還在看著她,看著她狼吞虎嚥地啃食這幾隻沾了塵土的蘋果,澄黃的眼睛裡似乎塗染上了一抹溫柔。
溫柔?
翎兒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怎麼會聯想到這個詞的?一隻木鷂,一隻竹片和絹帛製成的木鷂,一隻吸食人血肉的怪物,怎麼能和溫柔牽連到一起?
於是,在又瞄了它一眼後,翎兒低下頭,專心對付起面前那幾隻蘋果來。她吃得很快,汁水都從嘴角溢了出去,滴落在箱底,黏黏的一片。
終於,幾隻蘋果全部吃完了,她抬起頭,準備將蘋果核扔出去時,才發現那個一直立在箱邊觀察自己的身影不見了。木鷂現在已經走到了墓室門口,月光透過它輕薄的雙翼落下,在地面上投射出奇形怪狀的花紋。
它站在那裡,彷彿已經被月光沖刷了上千年。
翎兒看著它的背影,不知為何,忽然從心底升騰出一縷寂寞來,這種陌生又強烈的情緒迅速攫取了她的心臟,她的心有些疼,疼得發緊。
「他讓你殺了我,你卻沒有這麼做,為什麼?」她問出心裡藏了許久的一句話,問完後,卻又覺得自己荒唐得可笑。它能答什麼呢?再發出幾聲竹哨聲?
於是,翎兒又說了另外一句話,「我還會背幾首詩,你要聽嗎?」
這句話起了作用,木鷂微微側過身子,幽黃的眼睛朝翎兒瞟過來。
翎兒清了清喉嚨,絞盡腦汁搜腸刮肚,把陳用和袁蔚傳情的詩句又強背出幾首來:
「一尺深紅勝麴塵,天生舊物不如新。合歡桃核終堪恨,裡許元來別有人。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背著背著,睏意來襲,翎兒眼皮子強抬了幾下,終於沒有堅持住,斜靠在箱壁上,沉沉睡了過去。朦朧中,她似乎看到木鷂又一次來到箱子旁邊,它的目光垂落下來,覆在自己身上。
據傳,公輸班因為思念自己孕中的妻子云氏,經常乘坐自己製作的木鷂回家探望。久而久之,雲氏對這隻木鷂產生了興趣,也想如公輸班一樣上天遨遊一番。於是有一天,她偷偷坐上木鷂飛上天空。
那天風很大,一層層的雲被風吹得捲起,彷彿大團大團的白棉。但木鷂卻無懼風力,在空中飛得四平八穩。雲氏很開心,像個小孩子一般在木鷂上展平雙臂,她覺得自己也化成了一隻鳥,一隻可以飛過高山大海,無懼狂風和暴雨的鳥。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就在木鷂馱著雲氏越飛越高的時候,她的肚子卻傳來一陣撕心的疼,她要分娩了。
驚懼交夾下,雲氏從木鷂上跌落下來,墜地而亡。
月亮被湧來的黑雲遮蓋,只從厚厚的雲層後面透出一層含混的暗色光暈來。風在高高的樹頂搖晃著,發出一陣陣緩慢的沙沙聲,襯託著夜的靜謐。
穆小午蹲在一片蒿草中已經快半個時辰,腿腳俱已經麻了,於是,她索性席地坐下,用力在自己的腳腕小腿上按摩了幾下,沖蹲在一旁的趙子邁道,「趙公子,你是如何確定木鷂的老巢在這附近的?」
趙子邁還盯著前面黑壓壓的一片樹林,頭也不回地答道,「不確定,我只是推測木鷂的老巢應該離果園不遠,所以便在果園的各個方向都派了人,看哪一隊能先蹲守到它。」
穆小午將嘴裡叼著的草徑「噗」的吐掉,「敢情公子的意思,我們是守株待兔來了?」
趙子邁聳聳肩膀,「該試的法子都試過了,只剩下這個最笨的方法了。」
說到這裡,他眼睛一瞥,看到穆小午腕上纏繞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