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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學府 第十二章(6)
“崇霄講的沒錯,這類事情表面看來是他們在施展權力,實際上造成的結果就是人才資源的無端閒置和巨大浪費。這一類的事情還真是一波接著一波,沒完沒了。但是,很正常。我們學校,看看是什麼人在當我們的領導,看看是什麼人在做我們的主。正常!太正常了!既合理,又合邏輯。”左南山是憤怒的,卻又是平靜的。
“崇霄兄混得滋潤,教授解決了,又是副系主任。”吳戈暢笑著看李崇霄,那份笑容在月色之下很是有些迷離,“所以,這年頭,真他媽弄得你沒有辦法。你說,你倒是說說看,那幫人無知又無畏,從理論上說,他們掌控的體制不適於學術研究,可是,在實際上,他們倒也並沒有絕對排斥有真才實學的人。我們崇霄兄不就是一直在進步嘛。還是要看個人所處的人事環境,有人提攜和沒人提攜,那可是有天壤之別的。這才是關鍵所在。哎——那段相聲怎麼說來著,哦——對,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可是,無論如何,他們也不能想到,很快又是一輪新的工資等級劃分。對所有的教師又有了新的評價標準。這個評價標準也開始有了硬性的指標,包括獲得國家級獎、獲得國家級重點科研專案、獲得國家級一般科研專案、獲得省級獎、獲得省級重點科研專案、獲得省級一般科研專案、獲得校級獎、獲得校級重點科研專案、獲得校級一般科研專案。這在更深的程度上促使知識分子為了合理生存而不懈地施展各樣的招數——學會諂媚,學會行賄,學會拜碼頭,學會強取豪奪,學會所有野狗的生存技能,並無師自通,遊刃有餘,由此進入合群時代的鼎盛時期。
於是,形成了一個佔山為王的現象。但凡能夠奪得頂級獎項、頂級科研專案者,就能成為“山寨”中的“王者”。知識分子重新洗牌,各自尋找可以投靠的“王者”。若能投靠,便可在被壟斷了的學術資源中獲得一杯羹,參與利益分配。若不投靠,便在公共輿論中遭遇排擠,與冷板凳為伴。若不遭遇冷落、打壓、邊緣化,乃人生中的萬幸。“王者”之間,或者是為了共同的利益而形成“同盟”,或者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形成“鼎立”。博士生導師們在錄取博士生的時候設定了一個新的標準:衡量他們能否被招收要看他們已經佔有的社會資源大小,要看他們已經佔有的經濟資源大小。極端的行政化終於將東方大學的學術置於不義之地,淪為絕對的江湖場所。
於是,又開始對整個教學進行評估,查五年來教師的備課筆記,查五年來教師批改的卷子,查五年來教師的學術成果。備課筆記是知識分子教學態度的表現,批改的卷子誤差不得超過零點五分。老師們學會了裱畫師做舊的技術——先清蒸而後暴曬,先著色而後浸泡,先晾曬而後噴水,做出細微的年份差異效果。學術成果開始以數字換算,一篇頂級刊物上的論文是三分,一篇核心刊物上的論文是兩分,一篇普通刊物上的論文是零點五分。三本專著摺合一篇頂級刊物上的論文,為三分,三本編著的書摺合一篇核心刊物上的論文,為兩分,五本教材摺合一篇普通刊物上的論文,為零點五分。至於論文及專著的品質,則無所謂有,無所謂無。
於是,又開始預謀讓高校的老師統統集體備課,怎麼可以讓他們拿著國家的工資,一個星期卻只上六個小時的課程,尤其是基礎課程的教師,尤其是教授和副教授。加強對教師的管理已經提到議事日程,理解教師,幫助教師,督促教師,管理教師。
高等學府 第十二章(7)
東方大學的教師們被折騰得洩洩沓沓,心冷齒笑,犬儒之相比比皆是。他們開始學著揣摩各級領導的眼色和意圖,開始覬覦小官小位,失去了逍遙林下的隨興交流、縱情思辨,失去了相忘於幽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