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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名單了嗎?」對方問。
他沉默不語。
「看來你又一次失手了。」
「……」姜利依舊沒有說話。
「警方正在找我的下落,我在澳洲的住址和聯絡方式,他們怎麼會有?」男人冷笑,「改了名字都能被找到,你可別告訴我他們的手長到可以伸到移民署。姜利,是你透露的吧?」
姜利推開窗,寒風驟然往屋內卷,他單臂一撐,跳出窗欄。只雙足寬的空調架上,他仰面承接著暴風驟雨。
一樣的黑夜。一樣的深淵。
過了不知多久,他說:「收手吧。」
「放你的狗屁,老子養了你這麼多年,難道就是讓你出賣的嗎?姜利,你別忘了,要不是我幫你查清身份,找到你生父母的下落,你現在都還是一個沒人要的野種!」
遭到養子背叛的想法得以證實,電話那頭雷霆震怒,什麼髒的臭的字眼都開始往外蹦。
姜利麻木地聽著,早已習慣,換作平時不止罵,鞭子還會往他身上抽,多少次他被打得差點下不了床,又差點一走了之。
有時候他也納悶,怎麼命就這麼硬,為什麼不乾脆死了算了?
為什麼要受他百般折辱?
為什麼她跟程子安之中,明明是她先救了他,他卻不肯跟她走,反倒跟了這麼一個魔鬼?
程子安發洩完一通,強行按捺著怒氣,問道:「姜重的房子你不想要了?」
姜利回首,看著這座空無一人的老房子,原來是在他回到西江後,程子安買下的,說是他生父姜重的產業。
他調查過自己的身份,應該是這戶人家早年走失的孩子,屋內所有的陳設都是姜重生前的佈置,為了留住他,為了讓他心甘情願地為他賣命,程子安一件物品都沒有動過,還找人定時打掃衛生。
他不傻,看得懂程子安的目的,可他為什麼走不掉?
就為了結束那漂泊無依的生活?為了找到葉落歸根的理由?為了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她面前?他居然像蟑螂一樣活了十五年。
程子安久沒聽到迴音,不由大罵:「姜利!你個死雜種,老子不會放過你!」
「呵。」姜利輕笑一聲,「我等你。」
原以為這裡會是他最終的皈依,現在卻覺得,相比空蕩蕩的屋子,那疾風驟雨的世界彷彿更適合他。
他展開雙臂,雨水順著脖頸一路往下,滑過他的身體。
他在三層高樓上搖搖欲墜。
「小姐。」幽深的黑眸凝練成一股殺氣,載著百轉千回的柔情蜜意,他想起從k3到北京的一幕幕場景,忽的閉上雙眼,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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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雨後天晴,舒意和禪師、明壇告辭,離開打坐祈禱了一天一夜的長明寺。明壇從朱紅木門後追出來,高聲問道:「阿九,我們還能再見嗎?」
舒意莞爾一笑:「一定可以的。」
明壇似要說什麼,話到嘴邊打了個轉,終究釋然,「阿彌陀佛」一聲,對她道:「阿九,再見。」
舒意揮揮手,轉身朝碼頭走去。已經第二天了,他說過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就可以回來,熬過今天,明天或許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她在長明寺給他點了一盞長明燈,禪師在旁守著燈。她心中很是感動,對禪師再三叩首,禪師慈眉善目,只笑不語,剎那間她以為神明若現,禪師就是頭頂上那尊金身佛像。
她一回首,明壇正敲打木魚,注視著她。
她身後是那棵生長了數百年的雞蛋花樹,是爆炸後宛若蘑菇雲的生命樹,須臾間彷彿曆經質變,末梢分向兩端。
回到大河西岸,千秋園已經被異火燒成殘渣,灰燼在風中翻卷,紅光漫天,香氛濃烈,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