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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寧信他。
整整一天,她在學校都心神不寧的,作業寫錯,倒個水都能發呆。陶姜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兒,嚇得一直追問。
放學的時候她沖得比誰都快,心裡那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煎熬的她不得安生。
平時裴醒都會早早在車棚旁邊那棵樹下等著的,但今天沒有。
她只遲疑了一瞬,轉身就跑。
出校門的時候,公交車還沒來,她心裡越來越慌,等不及了,直接徒步跑起來,瘋了一樣地飛奔,跑的滿頭是汗。
耳邊風聲呼呼,她從來沒感覺家到學校這段路有這麼漫長。她好像也感覺到什麼,只是心裡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期盼著不是自己想的那樣,裴醒肯定還在家裡,他答應過的,他答應過她……
陳長寧跑到樓下的時候,趙嵐英和陳松世正站在那兒,看見她了驚了一下,又有些複雜。她慢慢走過去,還在平復呼吸,勉強扯著嘴角笑了笑,開口第一句:「……媽,裴醒呢?」
趙嵐英眼神有點兒閃躲,艱難地抬手指了指陳長寧跑回來的方向:「……已經走了,剛才……」
陳長寧手裡的書包「哐——」地掉到地上,她猛的轉過身就想去追,被反應過來的陳松世和趙嵐英雙雙拖住:「……小寧……小寧你冷靜點兒……走遠了,已經走遠了,那是汽車!你追的上嗎?你追的上嗎?!」
陳長寧的眼淚一下子被逼出來:「……不可能!他答應過我!裴醒他說過他不會走的……」她忽然歇斯底里起來,使勁兒想掙脫父母的桎梏,可惜卻慢慢脫力地墜下/身子,哭得不成樣子。
趙嵐英看女兒這樣,也忽然紅了眼眶:「是,他是不想走,可那姓裴的說如果他不回去,就不放過咱們家,不放過你啊。他上午說的,中午你爸的過錯察看處分就下來了,天爺啊,我們這種小門小戶,我們怎麼跟他鬥啊……」
趙嵐英半跪下來,把陳長寧擁進懷裡,聲音裡摻著哀求和痛苦:「算媽求你,別鬧了,別鬧了……」
那個從前總是驕傲厲害的女人已經有了根根白髮。她也很無助,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滿足女兒的一切要求,無理取鬧的也願意縱容。可是她沒本事,她除了央求女兒,什麼也不能為她做。
陳長寧聽完這些話,身子僵住。她徹底沒有力氣了,停了哭聲,趴在母親肩頭,一動不動。
她閉上眼睛,好像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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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告別都沒有。
時間好像一頭魯莽的幼獸,跌跌撞撞但又極快速地衝過去。小時候寫作文,硬凹文藝,為了堆砌華麗的詞藻,最愛寫什麼「時間如白駒過隙」之類的話,可真到了這一天,才恍然發現,過往皆如大夢一場,時間當真像白駒過隙一樣,「嗖——」的一下過去,誰也抓不住。
陳長寧站在客廳中央,環視著四周的一切,她想起她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小心翼翼但又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想起裴醒剛來陳家時,那麼小小的一個,一點一點被她養成了現在這樣,這樣正常的少年,而非在汙泥裡掙扎致死的可憐之人。
可現在,這個家裡屬於裴醒的身影都不見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除了他留下的那張照片證實過主人的存在以外,他什麼也沒留下。
她忽然有些無力,癱坐在沙發上。
這場於她而言聲勢浩大又用時良久的救贖,完美落幕了。
從此以後,她可以高枕無憂,她有屬於自己的,平淡安穩的完美人生,不必如履薄冰地擔心裴醒的仇殺,也不必擔心早夭。
她做到了。
她本該開心的。
陳長寧低頭垂著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