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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不是——,這真的不是我的……」
「行了,你別再狡辯了,我教了這麼多年的學,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麼冥頑不靈的,都被逮到正著證據確鑿了,還死不承認。」
「不過既然你自己都說你扔紙條了,那就取消你和那個趙淼這一門的考試成績,零分。」
不顧段嶼他們的哀嚎,監考老師一錘定音。
零分啊。裴醒聽得心花怒放。
——段嶼家裡那個暴發戶爹,該打死他了吧。
裴醒垂著頭,右手擋在額前,隱在無人察覺的陰影中,他眼裡是陰狠玩味,臉上是故作無辜的笑。
第一場考試結束,裴醒第一個交了卷子,走出考場很遠了,他掏出褲子口袋裡那張紙條,看了一眼,撕的粉碎,然後扔進垃圾桶。
他只是有些沒想到,那張被他掉包過來的,段嶼的紙條上,竟然真的不是作弊內容。正如他所言,只是考試太無聊了,問那個趙淼考完試去哪個遊戲廳玩兒。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讓段嶼的紙條上是作弊內容,那這張紙條上,就只能是作弊內容。
趙淼和段嶼的字跡都好模仿,差生的字也都長得像,特點是潦草又醜。他記得段嶼愛叫趙淼作「淼子」,所以特意在準備的時候,加了這個稱呼上去。
反正髒水已經潑了,不在乎多潑一桶。
這個年代,才十歲的孩子,因為大考作弊被記零分,對他們及他們的家庭,應該是天塌一樣的打擊吧。裴醒都不用看,就能想像到他們接下來的日子會有多慘烈。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善人,可惜世人總喜歡把不聲不響的人當成好欺負。
後來的幾場考試,段嶼和趙淼一直萎靡不振,別說找裴醒的麻煩,他們大概只焦急如何應對家人的質問。段嶼雖然又蠢又狂,不過也懷疑過裴醒,畢竟是他撿了起來給的老師。
可是交卷的時候,他又分明看見裴醒的草稿紙是完好無損的,掉包的罪名歸不到裴醒頭上,段嶼只能猜測,是裴醒撿錯了紙條,而他又恰好手賤扔了紙條,只能自認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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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場考試結束,裴醒稍有些如釋重負地合上筆蓋兒,背著書包出考場的時候,外面已經掛上了梅子味兒的晚霞。雖然悶熱,好在平城樹多有涼蔭,他踩著橙黃的夕光坐上公交,心想馬上又可以見到陳長寧,心情莫名大好。
公車經過紅星小學的時候,他沒看到陳長寧熟悉的身影,車停下以後,有幾個背著書包的孩子上車,其中也沒有陳長寧。
他想起上次他被困在教室裡,是長寧不放心找他,才給他救出來。裴醒叫了正準備關車門的司機師傅,說自己要下車。
裴醒走到學校門口,等了一會兒。等到夕陽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長,裴醒有些慌了,心想她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捱了欺負,趕緊進學校找。
倒是半路,碰到了陳家樓上那個叫林嘉和的,和長寧感情不錯,來陳家送過青豆,裴醒認得她。
林嘉和牽著她媽媽的手,告訴裴醒說長寧去他的學校了。
裴醒心裡「咯噔」一下,就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甚至來不及向林嘉和道別,轉身風一樣地沖了出去。等公交太慢,他跑的飛快,每個步子都邁到最大,耳邊陣陣急促的風聲,裴醒只覺一顆心好像被放在火爐上炙烤。
——段嶼見過她的,萬一他們碰上了,他十有八/九會因為考試的事兒遷怒她,她那麼瘦弱,只怕挨不住段嶼輕輕一拳。
裴醒能感受到心臟在狂跳,他從未如此惶恐,這種劇烈的不安甚至蓋過他當初被葉紀棠拋棄時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