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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地說:「我不能讓你離開我,我得看著你,我很怕你死,你他媽知道不知道?」
林雪曠道:「你什麼意思?」
可是謝聞淵只是神經質地重複著那幾句話,而隨著他的動作,林雪曠忍不住脫口「啊」了一聲,隨即死死咬住唇,很快被捲入了情慾的浪潮中去,再也無法思考其他。
他現在才發現,原來在當時,謝聞淵一直在語無倫次地說著「求你了」和「對不起」,在這散碎的哀求和道歉中,謝聞淵的語調也竟然逐漸帶上了哽咽。
「你要是走了,會死在外面的!」
「我很怕你死,你知道不知道啊?」
「你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小雪,求你了,求你了,別走行嗎?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凌亂的話語穿透時光,同時縈繞在如今的謝聞淵和林雪曠耳畔。
當時說的人無心,聽的人迷惑,夾雜在他們那些恩怨糾葛中,也就顯得無足輕重了,而此時此刻,兩人的心裡卻同時生出了疑惑之感——
當時的謝聞淵,為什麼會無緣無故說出這樣的話來?
林雪曠還想再聽,可謝聞淵雖然話說的顛三倒四,行動上卻半點不肯饒過他,幻象中的諸般感覺在他身上體會的越來越清晰,好像他此刻真的躺在那張見鬼的床上似的。
林雪曠的汗水順著額頭一滴滴落下來,有些堅持不住了。
之前那些悲傷的往事不過是往事,他能夠清醒的分辨出來,從開始就是心存戒備的,所以不會中招。
可「離」陣則是溫水煮青蛙,逐步把人代入到共感的情緒中去,等到察覺厲害的時候,已經很難脫身,這就像一把出鞘的刀和一把裹在棉花裡的刀相比,自然是後者更要命。
原本在剛才謝聞淵說話的時候,是林雪曠出手的最好時機,可是他為了聽謝聞淵後面的話,才稍微拖了一會,謝聞淵卻翻來覆去的只有那幾句,又好像只是一時迷亂的自語。
林雪曠一咬牙,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顫抖著手指快速結印,低低喝道:「誅邪破妄,幻身歸真。冥乾化道,夢溯迴心,破!」
他心知不對,果斷出手,彈指間稍稍遲疑一瞬,法印沒有打在謝聞淵身上,而是轟地一聲,將那張床擊了個粉碎。
畫卷似的場景變成了漫天碎片,雪花一樣的漫灑下來,林雪曠頓時感覺到腳下一空,摔了出去,卻撞在另一個人身上。
他一抬頭,正看見謝聞淵滿臉儘是惘然迷亂之色,雙臂卻已經本能地將他護在懷中。
兩人周圍儘是紛紛揚揚的散碎過往,猝不及防看見真實的彼此,都是怔了。
竟果真是「離」,同床異夢,不得善終,一切真相就在此刻毫無遮掩地呈現在眼前。
謝聞淵陷的比林雪曠還要深,整個人幾乎是完全分不清虛幻與現實了,這樣將人抱住,他一握林雪曠的肩頭,臉色才變了,顫聲道:「小雪,我——」
林雪曠一言不發地推開他坐起身來,幻境中殘存的感覺猶在,他的身體發軟,微微喘息片刻,才道:「你都想起來了?」
謝聞淵點了下頭,啞聲道:「對不起。」
林雪曠猛地回手,照著謝聞淵的臉就是一拳。
他這一拳半點沒收勁,又快又重,似乎要發洩出心中所有的鬱憤,謝聞淵一動不動,任他出氣,頭被打的向側一偏。
林雪曠揪住謝聞淵的領子,跟著又是一拳,這下,一行鮮血順著謝聞淵唇角淌了下來。
謝聞淵沒擦,目光盯著血滴一連串地落在衣服上,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就好像即將溺水而死的人看見了不遠處的一葉孤舟。
剛才不小心陷入魔障,反倒讓他覺得腦海深處彷彿正有一段久遭封印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