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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鳳來雖然握著許青的手，看上去如何感念深情，眼底卻明明白白寫著緊張二字。我能一眼看清的東西，許青怎麼會一無所覺。

我告誡他：&ldo;許兄弟。世人心性複雜，非你所能想。不論你想做什麼打算，都奉勸你早些收手為好。&rdo;人和妖本來就不該生出無謂的交集。

許青水潤潤的眼珠子和發冠上的蛋一樣，在暗中瑩瑩閃著光。

他裝聾作啞：&ldo;我不……&rdo;

&ldo;別裝蒜。&rdo;我面無表情，賊兇。

&ldo;……&rdo;

許青沉默了一會兒，輕聲笑起來。也是怪。我向來覺得他不是一個愛笑的人，可就我與他認識這麼久，倒是時常見他淺笑。他雖然十分好看，但不笑時，實際很兇的，比廟裡的文昌帝像兇多了。偏偏一笑起來，就讓人頭眼發昏。

&ldo;好吧。既然小半仙這樣認為。&rdo;

草屋很快就被甩在了後頭，越發掩在林叢中看不真切。

許青負手緩行，只走了幾步，我再抬眼去瞧時，他頭上便沒那個大到發指的蛋了，額間水藍鑲墨一點倒是更濃鬱起來。眼珠子也轉了幽幽的綠。

這大約是他原本的形貌，較先前的清雅溫和，五官輪廓更濃麗了一些。多的沒大變化。只是氣質不同了。

&ldo;你果然不是人。&rdo;

我感慨道。

許青淺了一些的眸子瞧上去有些冷淡，聲音中倒不如何察覺。

&ldo;宋城中人所言不錯，小半仙果然有些本事。&rdo;他好奇問我，&ldo;你如何知道的。&rdo;須知這天上地下，他雖算不得第一，卻也稱得上老不死。當地土地城隍老爺尚未說什麼，這個年紀輕輕的公子哥竟然一眼認了出來。

我嘿嘿一笑：&ldo;你叫什麼不好，偏叫許青。還如此愛坐船。&rdo;

許青面色一滯。

&ldo;許青怎麼了?&rdo;

我說：&ldo;許青許青，你這不是白娘子看多了是什麼?就算你是條剛出山洞的小蛇，也不必如此膽大，怕人不認識怎麼地。&rdo;

我一溜兒說完，許公子彷彿受了很大的打擊，連眼珠子中瑩瑩亮的光都黯淡了不少。他靜默了良久，才回答起來，聽著有些艱澀：&ldo;你是這樣認為的?&rdo;

&ldo;昂!&rdo;

我驕傲地挺起胸脯。

&ldo;我真傻。&rdo;

他輕聲嘆了口氣。&ldo;真的。&rdo;

我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算……算是不聰明，也還好。

&ldo;一回生二回熟。年歲長了就好了。&rdo;我如此安慰他。

許青不出聲，瞧了眼我，神色有些莫名。但不知想到什麼，忽然間短促地笑了笑，應了聲好，臉色瞬時開朗起來，就像換了個人，比之前那個清雅溫和的許公子還要燦爛。

&ldo;文兄慧眼，是小妖愚鈍了。&rdo;許青眨巴著那雙比之前還要朦若水霧的美目，非常誠懇，&ldo;還請文兄弟不要拆穿我的好。我報完恩，也就回去了。&rdo;

聲音那叫一個軟啊!

和剛才那股冷淡風完全兩樣啊!

你這條蛇啊!

怎麼說變就變的啊!

但是都說到這份上了。還琢磨著報恩。這蛇是不是一根筋啊。

&ldo;他當真是你救命恩人?&rdo;

許青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