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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齊太傅的公子,前途無量,姑娘如今可以安心了。」蕭青鸞聽出她淡淡的戒備,特意表明態度。
窗外長街上,傳來高亢喜慶的樂聲,百姓們的歡呼聲波浪似地翻滾而來。
蕭青鸞按下心中思緒,下意識朝外望去。
長街之上,三匹金鞍紅鬃馬並駕齊驅,中間頭戴金花烏紗帽的是狀元郎季長祿,也是日後的季首輔。
季長祿右側,齊輅如前世一般,簪花而來。
樓下人潮湧動,金吾衛勉力清著前方道路,蕭青鸞神情恍惚,只愣愣盯著馬背上那道天青色身影。
所有喧鬧似化為幻影拉遠,只他清肅的眉眼,周身溫養的書卷氣,越來越清晰。
馬背上,齊輅身姿端直,望著前方金吾衛清道的場景,昨夜夢境驀地湧進腦海。
夢境繁迷,虛無縹緲,可他記得這附近該有一處酒樓,樓上有一女子,深深凝著他,鳳眸明燦,刻骨銘心。
如今,他便是閉上眼,也能在腦中準確無誤地描摹出那雙眸子。
那人,究竟是誰?是有什麼冤屈想託夢給他,讓他為官之後,主持公道嗎?
思量間,齊輅眼角餘光掃過一處招牌,定定望過去,他心神一震。
就是這家酒樓,竟是真實存在的!
馬兒經過酒樓門前,數不清的百姓歡呼著,多少雙眼睛望著他們,齊輅全不在意。
感受到上方一道灼灼視線,齊輅猛然抬眸望去,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明燦鳳眸。
二樓敞開的軒視窗,珠翠珊珊的華服女子,竟生著一雙同他夢中一般無二的眉眼。
視窗,蕭青鸞竭力忍著吩咐侍衛下去搶人的衝動,只默默看著他,想看著他走完這條錦繡長街。
沒想到,他不知何故,竟突然抬頭望過來。
根本來不及思考,蕭青鸞心口一震,猛然往裡縮回,試圖避開他的視線。
可她躲得太急,髻上步搖珠釵碰撞地叮噹作響。
幾乎是躲開的一瞬,蕭青鸞只覺發間一鬆,髻上玉簪滑落,在她愕然的目光中,直直朝樓下墜去。
馬背上,齊輅望著墜落下來的白玉簪,不假思索,飛身而起,一抬手,輕易將玉簪拈於指尖。
白玉簪成色極佳,齊輅指腹輕輕捻動,玉簪輕轉,他眸光落在指尖玉簪上,若有所思。
不是冤魂作怪,這可奇了。
眼見玉簪落入齊輅之手,蕭青鸞忽而生出一種被宿命擺弄的荒謬感。
她為什麼要躲?
「誒,你簪子被我表哥接住了,幸好沒摔碎。」謝冰若面對眼前短暫的沉默,心口說不出的恐慌,面上笑容卻是溫婉誠摯,她站起身沖蕭青鸞道,「我下去取來還你。」
明明只是一息間,蕭青鸞卻似歷經漫長周折,心神倏而歸復平靜。
「不必,本宮自己去取。」
言罷,蕭青鸞霍然起身,海棠紅籠紗褶襉裙裙擺柔柔擦過門框,艷麗無雙。
「公主!」茜桃、翠翹趕忙追上去,腳步卻不及蕭青鸞快,面色焦急,唯恐自家主子當著人家未婚妻的面惹事。
陡然確定真是長公主,謝冰若自然更急。
可她平日疏於活動,又時刻謹記著禮儀規矩,只敢腳步加快些許,哪裡追得上?
齊輅手持玉簪,立在酒樓門口等著。
身後馬兒發出一聲不滿的嗚鳴,同樣簪花的另外兩位也下了馬,整個隊伍停下來。
周遭歡呼聲漸漸放低,圍觀的人們有的盯著齊輅手中玉簪,有的望著酒樓門口,也有不明就裡之人正向身邊的人打聽,更有好事者發出古怪的笑聲起鬨。
暫時歇業的說書人,甚至已經在腦中編織著新的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