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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場,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伴……”
竟然是思春之歌,紀芙皺著柳眉,心裡突然燃起一股怒火,燒的心裡難受,她決定把那個唱歌的丫鬟揪出來,趕出府去!
裹緊了外衣,她開啟房門,黑夜如同一隻巨大的蝙蝠,張開蝠翼嚴嚴實實的籠蓋天地。
夜風很大,吹起紀芙披著的外衣,紀芙抓著自己的外衣,從樓上往下看,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假山邊有個人影,紀芙“噔噔噔”的下樓,走過長長的迴廊,繞過水榭,來到假山邊,那丫鬟背對著紀芙,還在唱著歌,“歲歲長相伴”這五個字如訴如泣,聽在紀芙的耳裡像是刀尖一樣的鋒利。
“喂!你是哪個院子裡的丫鬟!大晚上唱什麼鬼東西!”紀芙語氣十分兇狠,她現在感覺很不舒服,心被一些看不見的繩子束縛住了,這些繩子像是鐵絲一般,讓人掙脫不開。
那丫鬟停下了歌唱,慢慢轉過身來,芙蓉面,柳葉眉,色如春花,溫婉無比,隨著她轉過身來的動作,紀芙的臉色一寸一寸變得慘白,披在身上的外衣落地,紀芙的舌頭都打結了:“月……月……”
那丫鬟傾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外衣,披到紀芙身上,還是那溫和如水的笑容:“夜寒霜重,小姐彆著涼了。”
紀芙劇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復,她嘴巴張張合合,道:“你是來找我償命的?”
“小姐,你可心懷哪怕一絲後悔?”月兒冰涼的手指撫摸著紀芙的臉頰,喃喃問道。
“……”紀芙怔怔看著月兒,心頭突然襲上一股悲涼怨憤,有數不清的委屈冒出來,心裡發疼,“區區一個奴婢,有何後悔。”
“我若殺了你呢?”
“你殺!”
紀芙梗直了脖子,毫無畏懼的看著月兒。
月兒收回了手,卻道:“我要走了。”
“走?”紀芙心裡微微一顫,“你要去哪?”
“我已經死了。”月兒蹙眉看著紀芙,“我的呼吸已經停止了,所以,我永遠不會再見你了。”
“永遠?”紀芙心尖像是被什麼割了一下。
“我要去輪迴了,紀芙,今生今世,已經足夠了,唯望此後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紀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輕聲道:“你等一下,讓我看看你。”
月兒沉默了,紀芙感覺自己被抱住了,冰冷的身軀,她腦子開始恍惚,半睡半醒間,感覺到有冰冷的觸感貼在自己唇上,但這已很難分清是不是幻覺。
黑暗如潮水般席捲而來,帶著紀芙沉入深深的夢鄉。
奈何橋上,忘川河邊,無數鬼魂的哭泣著走向輪迴殿,有怨的、無罪的、薄情的、負心的、痴情的……這些鬼魂一個個跪倒在判官面前,說一段愛恨情仇。
月兒跪在階下,三言兩語將自己的生平帶過,絕口不提自己是被人殺死的。
判官面無表情地聽完,大筆一揮,道:“即便你如此偏袒,但她欠你一條命,一生情卻是不容置疑的,日後也自有償還之道。”
月兒睜大了眼裡看著判官,慢慢閉上眼,兩行清淚沿著臉頰落下,溫柔的臉上掙脫出一絲猙獰的笑:“判官老爺,不知民女來世是何情景?”
“富貴安穩,一生無憂。”
月兒重重給判官磕了一個響頭:“民女不要富貴安穩,但求來生紀芙平安喜樂。”
判官搖頭道:“天命早定,不是你不要就不要的,紀芙欠你之債,今生便會償盡,來生自有她的天命。”
月兒沒再說話,有鬼差押著她出殿,她一遍一遍的唱道:“……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伴……”
紀芙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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