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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糾結來糾結去,被懷謝狠狠炫耀了一把的梁鴻落也找來了。
他沒聽清楚事情原委,以為逐晨在搞散財活動,在她面前呆站了好幾分鐘,才扭捏地問道:「可以領錢?」
逐晨等他開口等得自己都急了,點頭道:「你想要紅包嗎?」
梁鴻落遲疑了下,點頭。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淪落到這等地步的,總歸現在腦海里就想著搞錢。
辛辛苦苦幹一年,比不上懷謝一個紅包錢。他不平衡了。
他從逐晨手裡接過用簡陋紅紙糊起來的紅包,看了眼裡面標註的金額,心裡踏實了不少。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金錢上感受到滿足和快樂,這讓他莫名生出一種危機感,覺得自己離病態不遠了。
「這是你們樸風的習俗?」梁鴻落把紅包揣進袖口,「掌門要出來分錢?」
逐晨怎麼好意思講,這其實是長輩給晚輩送的祝福,支吾地應了兩聲。
梁鴻落觀她表情詭異,知道她未出口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又捨不得身上的紅包,默契地沒有追問。
他拿了錢,倒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逐晨與她那位師父不同,對他一直還算不錯,便想問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逐晨見他還在,就與他隨口寒暄了句:「有了錢,想買點什麼?」
梁鴻落愣了下。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是被寥寥雲刺激,決定多存點銀子而已。
可他一向不怎麼花錢,日常也沒什麼開銷,幾乎是到了無欲無求的境界。
從何時開始這樣,他也記不清了。
幼年貧困時,他在家中連碗稀米湯都喝不起。一天只有一個硬得同石頭一般的炊餅,就著涼水,三兩口地吃下充飢。再將褲腰帶緊緊地勒上三圈,出去替人扛貨跑腿賺取家用。
他每日都想著長大,後來多了個小妹,就更是如此。
他小妹生來起就面黃肌瘦,連哭聲也跟小貓啼叫似的沒有力氣,母親不肯給她餵奶,想將她生生餓死。梁鴻落沒別的辦法,拼了命地去找能果腹的東西。不敢將人丟在家裡,就每日用一個小竹筐背著人,上山下河地摸索,才艱難將她拉扯長大。
那時候他也極想掙錢,想攢點銀子,給小妹買米湯喝。
他覺得這世上有太多的好東西,不管是天上飛的風箏,還是小攤鋪上擺的米麵,對他都有極大的誘惑力。
可等他真的有錢了,能將他幼時的願望全部實現,卻一點也不希求了。好似世上許多東西都變得寡淡了一般。
逐晨見他不語,只因這一句話就顯出無盡落寞來,知是觸及了他傷心事,便說:「鴻落道友,不如你買件新衣服吧。你喜歡穿黑色嗎?全通道友前幾天剛拿來了幾匹黑色的綢緞,我讓人給你留著。」
梁鴻落意興闌珊地「嗯」了一聲。
逐晨莫名覺得他可憐,形單影隻的一個,除了師兄外,似乎同誰都聊不大來,也就跟若有、若無能跟他說上兩句話。
可惜他不大喜歡若有、若無,每回提起這兩人都有點牙癢,像是強忍著怒火,才沒當場拔劍。
說來,他的來歷至今成謎,都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蹦出來的。入魔的那套說辭也不真實,留在朝聞的理由更是牽強。
逐晨抿了抿唇,趁他悲春傷秋之際,悄悄側過身,在手心施展了一道【鏡水】,想看看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這種情緒中,想到的要麼是野心,要麼是恩仇,反正能看出點他的本意。
圓光術的鏡面出現一絲波動,隨著淺淺的漣漪,一條繁華的街道輪廓漸顯清晰。
這是一幅極為普通的畫面,普通到逐晨都有點訝異。
梁鴻落坐在一張老舊的木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