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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啟右手邊的抽屜,裡面只有一個蛇腹形鐵絲網活頁夾。每部分都貼了目錄。他用手指翻了翻裡面的東西:一張出生證,一張受洗證,一本郵局存摺,她的私人律師的姓名和地址。沒有私人信件。他把活頁夾塞到臂彎下。
達格利什走到衣櫃前,再次檢查起所有的衣服來。三條寬鬆褲,羊絨的無袖套領罩衫,一件鮮紅色花呢冬大衣,四條裁剪考究、品質上乘的羊毛套裙。對於一個實習護士來說,這些衣服有點太昂貴了。
他聽到邁爾斯發出最後一聲咕噥表示了他的滿意,便轉過身來。病理學家站直了身子,正在脫橡皮手套。橡皮手套很薄,他就像在撕掉自己手上的皮一樣。邁爾斯說:
「她大約死了十個小時了。我主要是從直腸的溫度和下肢的僵硬程度來判斷的。但這只不過是一種推測,我親愛的夥計。你知道這些東西也並不是完全確定的。我們要看一看胃容物,那也許會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目前,從臨床表徵來看,我得說她死於午夜前後一小時內。當然,從常識判斷,當她飲下那杯臨睡前喝的酒以後便死了。」
指紋專家將那個威士忌酒瓶和酒杯留在桌上,此刻正忙著去看門把手。邁爾斯先生便圍著它們忙活上了。他沒去碰酒杯,只是低下頭,將鼻子湊近杯緣。
「威士忌,還有別的嗎?這就是我們一直在問自己的,我親愛的夥計,這就是我們一直在問自己的。第一,它不是腐蝕劑,這次也不是石碳酸。順便說一句,我沒有對那位姑娘做屍檢,這件小事由瑞基&iddot;布萊克做,一件糟糕的差事。我猜你是在尋找這兩起死亡案件的聯絡,對吧?」
達格利什說:「有這個可能性。」
「很有可能,很有可能。這看起來不像是正常死亡。但是我們要等毒理學檢查的結果。然後我們也許要記住一些事,這裡沒有窒息死亡的跡象,也沒有外部暴力留下的印記。順便說一下,她懷孕了,大約三個月。我得說,我用了一種很好的觸診子宮檢胎法。自從我做學生以來,還不曾發現過這個徵兆,當然,屍檢會證實這個的。」
他明亮的小眼睛在房間裡搜尋著:「很顯然沒有裝毒藥的容器,當然,如果是毒藥的話。沒有留下自殺的遺書嗎?」
「那也不是確定的證據。」達格利什說。
「知道,知道。但是大多數人都會留下一封小小的『情書』。他們喜歡講故事,我親愛的夥計,他們喜歡講故事。對不起,太平間的運屍車來了,如果你不再需要的話,我就得把她帶走了。」
「我完事了。」達格利什回答。
邁爾斯等著,看著運屍工人將擔架抬到房間裡,迅速而利落地將死者砰的一聲放進擔架。他以一種神經質的焦慮忙前忙後地吩咐他們。他就像一個專家,發現了一個特別好的樣本,必須小心監督著別人將它安全運輸。真是奇怪,那堆毫無生氣的骨頭和僵硬的肌肉,生前曾經受到特別小心的照顧,如今一搬走,竟會使得這個房間如此的空寂和淒涼。達格利什以前看到屍體被運走時也曾注意到這一點。這個場面就像一個空空的舞臺,道具被隨意丟棄,失去了它們演戲時的意義,只剩下一個被吸乾了一切的空間。剛死的人都有他們獨特的神秘魔力,人們當著他們的面說話時都壓低了聲音,這是不無道理的。但是現在,她已經被搬走了。他留在這間房子裡也沒什麼事可做,就讓指紋專家留下來,繼續對他的新發現拍照和做分析,自己走到過道里去了。
2
已經是上午11點了,走廊裡仍然很暗,盡頭有一扇窗戶,從拉開的窗簾望出去,只見一片朦朦朧朧。牆上有三個裝了沙子的紅色消防桶和一個錐形滅火器,在雕花橡木鑲板的映襯下閃閃發光。達格利什一開始只能分辨出它們的形狀和顏色。承託這些消防桶和滅火器的鐵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