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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達格利什和厄克特握了手便離開了。當他穿過前廳時,電話交換臺的女接線員聽到他的腳步聲,便轉過頭來愣住了,臉變得通紅,手上還拿著插頭,一時顯得手足無措。她受過很好的訓練,但還不十分老到。達格利什不願意再使她難堪,便微微笑了笑,迅速地走出這幢大樓。他毫不懷疑接線員接到了亨利&iddot;厄克特的指示,正在給史蒂芬&iddot;科特里-布里格斯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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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維勒公寓大樓是一幢維多利亞晚期風格的建築,緊靠著梅利本路。房子顯出一派富足的樣子,令人起敬,但它既不豪華也不繁盛。馬斯特森在找空地停車時遇到了預料中的麻煩,直到19點30分,他才走進這幢大樓。門廳裡佔突出位置的是一架裝飾華麗、包有鐵絲網的電梯。接待桌旁坐著一個穿制服的門房,馬斯特森不想向他說明自己的身份,於是隻漫不經心地向他點點頭,便輕快地跑上樓。23號房在三樓。他按響了門鈴,做好了稍等一會兒的準備。
但是門立刻開啟了,他幾乎和一個鬼怪撞了個滿懷。那女人打扮得就像舞臺上誇張的妓女,身穿一件短短的火紅色薄綢晚禮服,這件衣服哪怕穿在一個只有她一半年紀的女人身上也不合適。緊身衣的領口開得很低,能窺見兩個託在胸罩內的、下垂的乳房擠出的乳溝,還能看見在乾枯的黃色面板的溝紋中撲粉結成的塊。眼睫毛受到睫毛油的重壓;乾枯的頭髮染成了奇怪的淡金色,圍繞著那張濃妝艷抹的臉梳成了一行行、一縷縷,光亮如漆;她那塗成血紅色的嘴大張著,嘴角下懸,表示出懷疑的驚愕。驚訝是相互的,他們倆都互相望著,好像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表情從驚訝轉為失望,變化幾乎可以說是戲劇性的。
馬斯特森先回過神來,宣佈了自己的身份:「你還記得我今天早上給你打過電話,約了和你見面嗎?」
「我現在不能見你,我要出門了。我還以為你是我的舞伴呢,你說過你會在傍晚早些來的。」
她那愛嘮叨的尖銳聲音由於失望而變得更尖了。看樣子她會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上。他飛快地把一隻腳從門坎上伸過去,抵在門底下。
「我不得已被耽擱了,對不起。」
不得已被耽擱了。沒錯,的確是這樣。發生在車廂後部的狂亂小插曲幾乎佔去了整個黃昏,這是他原先未曾預料的。即使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冬日傍晚,為了找一個足夠僻靜的地點也花了好大一番工夫。吉爾福德路上有少數幾個這樣的轉彎處,可以看到一片開闊的空地,有著大片的草坪以及行人稀少的小巷。朱莉婭&iddot;帕多過於挑剔,每當他找到一個理想的地點,減緩車速,都會聽到她平靜地說:「不是這裡。」他找到朱莉婭&iddot;帕多時,她剛要下人行道,走上通向希瑟林菲爾德車站入口處的人行橫道線。他放慢車速等著她,但沒有向她招手,只是俯過身來開啟了車門。她只停頓了一秒鐘便向他走來,大衣在齊膝高的長靴上搖擺著。她一頭鑽進了車,在副駕駛座上坐下,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看他一眼。
他說:「進城?」
她點點頭,遮遮掩掩地微笑著,盯著擋風玻璃。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一路上她總共也沒說五六個字。馬斯特森認為的一場遊戲所需要的開場白,不管是試探性的還是更為露骨的他都說過了,可是沒得到任何響應。他本以為他的小兄弟沒能得到她的響應,這次白給她當了一回司機,被憤怒和屈辱刺痛,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但是她表現出一種聚精會神的寧靜,她的眼睛有好幾分鐘都強烈、憂鬱地注視著他那雙輕撫方向盤或忙於換擋的手,這些又給了他鼓勵。其實她想要,她和他一樣想要,只是這首敘事詩節奏緩慢。她說了一件令他吃驚的事。她是去見希爾達&iddot;羅爾芙的,她們準備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