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第1/2 頁)
慢旋律的音樂又開始了。他注意到又是那支調子,他們今天晚上跳的舞絕大多數時候都配著這同一支舞曲,他未免生起氣來,在她耳邊低聲告訴她這件事,她也低語道:「人家都以為我們是在跳德拉諾克斯探戈呢。」
「我們是在跳查爾斯&iddot;馬斯特森探戈呢,親愛的。」
他把她緊緊抱住,領著她挑戰般的橫過舞池,昂首闊步地擺出嘲弄這支舞的樣子來,帶著她瘋狂地旋轉,使她那光亮如漆的頭髮幾乎掃到了地板上,他聽到她的骨頭在嘎嘎作響。當他向最近一桌的人送去自得得使人驚訝的微笑時,他把她抓住擺了一個造型。此刻又響起了咯咯的笑聲,比先前更持久。他猛地把她拉直,等待著下一個節拍響起,這時她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想要知道什麼?」
「他認出來了一個人,對不對?你的兒子。當他在約翰&iddot;卡朋達醫院時,他看見了一個他認識的人,是嗎?」
「你能不能做出正常跳舞的樣子來?」
「我想可以。」
他們現在又按照傳統的探戈步伐移動了起來。他能感覺到她在他的臂彎裡放鬆了些,但仍緊緊地抓住她。
「是一個護士長。他以前看見過她。」
「哪個護士長?」
「我不知道,他沒說。」
「他告訴了你什麼?」
「跳完舞再告訴你。」
「如果你不想在舞池中停下來,現在就告訴我。他以前在哪裡見過她?」
「在德國,她在刑事法庭的被告席上。那是一次戰爭審判。她被放過了,但人人都知道她有罪。」
「在德國哪裡?」他從嘴唇邊擠出這幾個字,伴隨著一個職業伴舞者的蠢笑。
「費爾森海姆,那是一個叫作費爾森海姆的地方。」
「再說一遍,把那個名字再說一遍!」
「費爾森海姆。」
這個名字對他毫無意義,但他知道自己會記住它。他過一會兒能憑運氣獲知細節,但最重要的事實必須趁她還在自己的掌握中立即挖出來。當然,這些事實也許不是真實的,或許沒有一件是真實的。如果是真的,也有可能沒有什麼重大意義。但是他就是為了這些資訊才被派到這裡來的。他感到一種信任油然而生,又有些幽默,甚至於不惜冒險想要在跳舞中陶醉一回。他決定該做點出格的事了。他領著她開始一套複雜的固定舞步,起初是挽臂前行,最後是側行並步,使得他們成對角線地穿過舞廳。這一系列的舞步無可挑剔地完成了,掌聲很熱烈,經久不息。他問:「她叫什麼名字?」
「伊爾姆蓋德&iddot;格羅貝爾。當然,她當時還是一個年輕姑娘。馬丁說那就是她獲釋的原因。他毫不懷疑她是有罪的。」
「你能確定他不曾告訴你那是哪位護士長嗎?」
「沒有,他病得很重。他從歐洲回家時和我談起這次審判,所以我才知道了它。他住院時大多數時間是沒有意識的。即使恢復意識時,也常常神志不清。」
馬斯特森心想,所以他也可能搞錯了。這完全是不可能發生的。的確,除非他在整個審判過程中對那張特別的臉龐保持著痴迷的關注,在過了25年之後很難再認出她來。她必定給一個年輕,大概也是敏感的男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許這足以使他在神志不清中重新復活那張臉,在他恢復意識和清醒的片刻把俯身看向他的許多臉中的一張錯認成伊爾姆蓋德&iddot;格羅貝爾的臉了。但是假定‐‐只是假定‐‐他是對的呢?如果他曾告訴過他的母親,也可能告訴過他的特別陪護,或是在譫妄中脫口而出。希瑟&iddot;佩爾斯知道了,對她又有什麼用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