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第1/2 頁)
唯一該管也能管劉衛東的人都管不了,而後劉衛東也就越來越放肆。
「金嘉軒學習好,人也老實不惹事,就是有點軸。」楊老師道,「隨堂測驗,劉衛東想抄他答案,他不讓,劉衛東就記恨上他了。」
十二三歲的小孩,三觀都還沒有穩定建立起來,好起來都彷彿是小天使,壞起來,比惡魔的行徑還要聳人聽聞。
那時金嘉軒的父母親早就已經去世。
他媽媽死得早,死於婦科慢性病,因為條件不好不捨得去看,幾乎算是拖死的。
兩年前父親不在,肝癌,癌症病人去世時,肢端腫大,村裡不少幫忙的大人都見過,有的回家說話也沒避著小孩。
就有個和金嘉軒同村子的學生,大約是為了討好劉衛東,把從大人那裡聽來的這些都和劉衛東說了。
劉衛東這人,因為父親是語文老師,家裡有不少文學書籍,他小時候也算是囫圇吞棗地看過幾本書,平時吹牛逼還愛給自己立個博覽群書的人設。
「他跟別人說,」馮波尷尬地回憶道,「金嘉軒的爸有那種病,他媽是被他爸……」
尚揚沒明白,道:「什麼?說他爸傳染什麼病給他媽媽?」
楊老師道:「不是,他就是嘲笑金嘉軒的名字,想說他也有他爸的毛病,遺傳的,將來也是要死老婆的命。」
只因為劉衛東在《白鹿原》最初的篇章裡看到過一個白嘉軒的事跡。
尚揚:「……」
馮波以為他還沒明白,索性道:「劉衛東添油加醋地說,金嘉軒的媽是被他爸日死的。」
尚揚:「……」
馮波道:「就……天天帶幾個人一起欺負人。那時候金嘉軒長得矮,打也打不過,家裡又沒大人,這事跟老師也張不開嘴。課間和放了學還老被堵在廁所裡,聽說經常被扒褲子……不過這事我可真沒摻和過。」
話是這樣說,但從他的神情,尚揚不太相信他沒參與過。
楊老師相比起來就坦然很多,語氣裡頗有佩服地說:「後來中考,金嘉軒是那年鎮上唯一一個上了市一中的,我在三中上的高中。聽說他給自己改了名,後來還去了北京上大學。」
尚揚道:「他……是很努力。」
馮波道:「尚警官,別怪我多嘴,劉衛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不會是被殺了吧?」
尚揚皺眉,看了他一眼。
楊老師道:「馮波,別亂說話。」
馮波大約是真的有這個懷疑,不自在地挪了挪位子,說:「我要是被那樣欺負過,報復回去也正常。我聽劉衛東說,他後來當了官,還搞了劉衛東老婆呢。」
尚揚吸了口氣。
楊老師以眼神示意馮波不要再胡說八道。
馮波不服道:「隨便說說,不犯法吧。」
尚揚起身,說:「謝謝你們,有情況及時和警察聯絡。」
楊老師道:「尚警官,這就走了?」
轉身離開前,尚揚眼角看著馮波,道:「金嘉軒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有人活在陰溝裡,一輩子只能看見髒老鼠。但也有人,不管在哪兒,永遠仰視星空,心向光明。」
第18章
離開鹿鳴鎮,計程車一路回到白原市區,已近傍晚,道路兩旁的路燈都已經亮了。
尚揚撥了金旭的手機,響了一聲便被結束通話,猜想他是正在工作,改為發微信訊息,問:在哪裡?
金旭回:市局。
去市局就意味著有可能要和市局領導、省廳督導組碰面,尚揚著實是有點怕麻煩。
最後,他還是對計程車司機道:「師傅,送我去市公安局。」
在此時此地,這樣一個冬日黃昏,陌生的西北城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