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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天開車經過,覺得孩子們的臉稚嫩天真,分外令我感動?總之,捐完錢,恰逢該校校慶,校長親自來函邀請。當時林氏尚未傳出破產訊息,那校長,想必是要借一切機會攀爬我這樣的“貴人”。
我本來沒心情去,可想著命不久矣,不如去看看也無妨。於是那日我冒著風雨,去到該校,聽那一幫少男少女,粉嫩臉頰,歌喉婉轉,唱著我早已忘懷的老舊英文抒情歌,剎那間笑得甚為愉悅,現在想來,那也許,是林世東一生中,露出的最後一個笑臉。
然後,六月十五日,我冒著風雨,想去看那心愛的人最後一眼,卻瞥見真相,最終命喪黃泉。也好,老天待我不薄,到了死,我也做個明白鬼。
這些事,想必對面此人早已得知,若是不信,只管查去,我也不怕。可那男人死命盯著我,越來越粗重的呼吸是為哪般?我大惑不解地看著他,卻見他從兜裡掏出煙盒,抓了一根叼在嘴裡,手指竟然有些顫抖,隨即,他身旁另一走狗忙過去殷勤點火,那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略有些放鬆,啞著聲音,說:“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世東都跟你說了什麼?他,看起來怎麼樣?高不高興?”
高興個屁,我心裡大罵,當時林氏已經分崩離析,祖宗創業,毀於我手,我能高興得起來嗎?可這男人八卦這些幹嘛呢?莫非閒著沒事做,想寫本回憶錄,題目就叫,我如何扳倒林世東那個傻x?我滿腦子疑問,但此時此刻,也只能將之當作一個有錢人驟然增加的古怪嗜好,於是我偏著頭,儘量以中學生單純而幼稚的聲音說:“我記得林先生是很和藹的人,就如大哥哥一樣,一點架子也沒有。他問我幾歲了,讀什麼年級,功課重不重,身體這麼瘦,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那男人臉上帶著奇特的僵硬笑容,道:“還有呢?”
“他看起來很開心啊,同學仔表演英文詩歌朗誦那陣,他還笑著跟我說他們有兩個發音不準。後來唱歌的時候,林先生都被同學的歌聲給感動了,帶頭站起來鼓掌,我們都覺得好振奮,沒有見過一個有錢人像他那樣的呢。”
我繼續不遺餘力地用肉麻的聲調誇獎自己,心裡暗歎,林世東啊林世東,你做了一輩子冤大頭,從沒人說過你好,平生頭一次有人誇,還是轉世後的自己。你可不可悲啊,林冤大頭。
那男人卻更加匪夷所思,居然點頭附和說:“是,沒有一個有錢人像他那樣。沒有人,能做到他那個地步。”
我被他臉上簡直可以形容為和顏悅色的表情刺傷了,這算怎麼回事?林世東就算是個傻x,可也輪不到你一害死他的人罪魁禍首在此興嘆。我心裡發悶,吐口而出說:“可惜,他卻早早過世了。先生,您是林先生的好友,您知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我一句話,便將他臉上不知所謂的溫情打得飛散。難得啊,我從來不敢想,有一天,居然能讓這個惡毒狡詐,無所不用其極的混蛋面露慚色,我立即再接再厲,說:“報紙上說他出了車禍,可我記得,那天明明掛了黃色風球訊號預警,他怎麼不開車,怎麼會一個人跑出來,被車撞了呢……”
“閉嘴!臭小子,你算什麼玩意,敢這麼跟先生說話?”旁邊的走狗一號見勢不妙,立即跑出來大聲呵斥我。
我還是有些害怕,可報復的快意如此爽,令我按捺不住,又多嘴了一句:“可是,這位先生與林先生生前,不是好友嗎?”
我一句句的“好友”聽在那男人耳裡,想必成為絕佳諷刺。他彷彿在瞬間,石化一般一動不動,半響,忽然從嘴角牽扯出一絲苦笑,看著我,目光犀利如劍。我心裡一突,忙低頭裝孫子,暗忖可別為了逞一時之快,露了破綻。那男人半響沒動靜,正在我覺得奇怪,抬起頭偷偷看他時,忽然聽見他冷冷地說:“你問了我這麼多,也該我問回你了。你怎麼會知道林世東喜歡抽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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