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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遠處海上的朝陽,眼神是難言的晦澀:「這些年,辛苦你了。」
鍾子津趕忙道:「沒有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前輩們——甚至後輩們都一向縱容我,我身上從來沒有稱得上辛苦的事。」
他還待再說,卻終究是沉默了下去。
他敏感地意識到他們這些話語是多麼客套而生硬,遠不似他們原本的模樣。他不忍再說。
他沉默,溫行澤亦是不語,兩人便這樣並肩看著朝陽升起,他隱約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心跳,卻感覺與對方有千里之遙。
沉默許久,鍾子津卻是忽然開了口:「其實你不必為任何人感到抱歉。」他能感覺到溫行澤轉過臉來,眼神落在他身上,他卻固執地望著遠處的朝陽:「你是我的師兄,我的好友,是瀛洲劍派最出色的弟子,但你最要緊的是……你是你自己。所以你離開我們,我其實是高興的。……論道大會不能證明一切,但你自己可以。」
從前的溫行澤在他們身邊,是他們身旁那遮風擋雨的大樹,是他惹下所有事第一時間想到的人。他說不清為什麼,直覺是明白他師兄是需要這樣的依賴的,或是想要被需要,或是想要在他們身上證明些什麼,填補他心中空乏的部分。
當時的鐘子津雖然敏銳,卻未必能夠體察更深的感情,更不明白應該怎麼做才好。
他唯一會的就是陪伴,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地說:「來和我切磋吧。」
後來啊……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他一個人也去過很遠很遠的地方,明白了不多也不少的事情,而後他的師兄回來了。回來的師兄其實還是那個師兄,卻已經不再需要他們了。
溫行澤怔了怔,朝陽在他眼中染上異樣的顏色:「我知道你向來敏銳,沒想到你當時便明白。」
鍾子津笑了笑——那笑顯得有點不像他,他終究是作出如同往常一般的語氣,說道:「別小看我啊。」
劍術之中,晚一分早一分都決定了最終的勝負,他們的感情存在著時間差,師兄早了一分,他晚了一分。
鍾子津待不下去,直起身來,說道:「隔壁的人還在好像,我不放心那些牛鼻子幹活。」然而他正欲走,卻見西北方向爆發一陣駭人的氣浪——
那是力量,被極度壓縮的力量全數釋放出來的模樣,從遙遠的地方衝來!
而氣浪的中心是沖天的暗金光柱,縱然遠隔千里萬裡,也同樣叫人一眼可見!
溫行澤猛地阻按住自己的胸口,皺眉道:「蝕命鏡有很弱的共鳴。那是太初冥域的方向,是先天真魔譜?」
而與此同時,隨著氣浪的襲來,一點一點夜色侵蝕了遠方將將亮起的星空。
萬千星斗漸次亮起。
鍾子津卻是曾經聽聞過這等情形,斷然道:「是穆星河!」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有了決定。
溫行澤驅馳飛劍,立在巨大劍身上伸手想叫鍾子津上來,鍾子津卻是揚了揚眉,拒絕道:「我也會了御劍!」
他指著那力量翻滾的遠方,那邊光芒已經被吞噬,但三島海域上依舊有著朝陽的明光,他逆著光,眼眸卻是明亮的:「我們來比一比吧,誰先到達!」
「好!」
那樣的挑戰和應答,恰如他們當年。
先天真魔譜的身體一點點消失,最後變回一張金色的圖譜,緩緩沉落於地。取而代之的卻是沖天的魔氣,帶著驚人的力量,如暴雨前的暗雲,一點點蓋壓過來。
四周閃耀著金色的碎片,碎片之中摻雜著暗色的魔影,一個又一個虛渺的形狀凝聚著,緩緩在穆星河與沈岫面前形成一個人的形狀。
那個人形雖然通體漆黑,但他們見過便不會忘——那便是淵一華的樣子!
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