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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起脖子漲紅著臉,很是沒有底氣地行使指導員權力。
別看肖家子侄須得依照傳統上私塾,肖傳亮卻忤逆長輩偏就跑北平去上中學。
可他骨子裡,還是極其忌憚族中長輩,尤其是這位族長老叔。
“啊……叔……”
肖恩善長嘯一聲老淚橫流,猛地雙腿跪地,抱頭嚎啕痛呼。
他站立的位置,正好看得見七丈崖。
只見那兒騰起沖天爆炸煙塵,跟著大半個山崖都坍塌了,山崩地裂地滑向橫河。
“恩善,你個臭子,給誰嚎喪呢?”
“哈,就是!俺們還沒死呢,他個小東西就嚎上啦?”
“還不快來抬你叔,真想你叔們都死絕了,還是咋的?”
溝子下方,卻傳來一陣笑罵聲。
老爺子們還都活著,只是全都受傷了。
他們自己都不相信能夠活著鑽出七丈崖,活著跑到這邊來。
要不然也就不會倚老賣老,無視“長官”地下令孫兒輩們先走了。
肖傳亮帶著後生們先走之後,老爺子們自己進行分工。
留下四個往鑄鐵炮內搗鼓梯恩梯,準備像培訓的那樣做成最後引爆的特大號炸彈。
其餘十五人,分作三個五人小組,冒著敵人的炮火,衝出坑道。
拿著那叫斗笠炮子的玩意兒,分頭順著戰壕閃進三處受敵面。
躲在掩體內也不露面,覺得哪兒最有可能被日偽用作仰攻路線,就衝那兒甩一個斗笠炮子出去。
然後豎起耳朵傾聽,有哀嚎聲的就多來一兩個,甚至是幾個。
這所謂的斗笠炮子聽起來土氣,表面看也就兩頂加了木片骨架的大號秸稈草帽合一塊。
實際上,卻是裝了一顆梯恩梯用藥量三百克、碎鍋片半斤,總重近二斤的刻槽鑄鐵彈,類似明清時期的神火飛鴉。
居高臨下甩出去,飛得遠不說,爆炸造成的有效殺傷半徑,不輸於一顆等重炮彈。
平時看得金貴,捨不得按照旅長命令的那樣,人手一個試試威力。
只是仿照樣式與重量,製作了些裝石頭的練著。
今天可著勁地甩,將掩體內的、坑道里頭備用的,三百多個全耗盡。
看看鬼子還沒有攻上來,就撤回坑道內,有意留著長長的導火索燃著,隨後相互攙扶鑽進蓋溝往這邊跑。
“嘿,叔,人老成精,家有一老是個寶……
“拿著,快瞧瞧……俺佩服你們,佩服!”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肖恩善在一干叔叔面前不敢擺威風,整出點孝順勁,挨個兒遞上全連唯一的望遠鏡。
讓看看那些蜂擁上山崖的日偽,是怎樣個橫屍遍野的慘樣。
“叔,您就別顯擺咧。
“趕緊著讓衛生員給俺爺爺跟叔公們包紮傷口……”
肖傳亮是進過新學堂的,又是指導員,知道孰輕孰重。
“哼,就是!恩善這個臭小子,除了打孩子,就知道亂嚎喪……”
肖聖祿老人讓小鬼子的槍彈給打穿肩膀,是用汗巾隨意勒緊了止血的。
拿著望遠鏡隨意看看,就遞給旁個,順手要擦汗,想起自己受傷了。
有些沒好聲氣地白肖恩善一眼,不滿地嘟噥、責怪。
“是,是……”
肖恩善也注意到,老人個個掛彩,忙不迭地示意族裡有包紮經驗的後生。
要是此時,這群以家族、鄉土紐帶抱成一團,豁出命去打擊鬼子的老少爺們知道。
一個叫谷壽夫的鬼子師團長,就死在李家店子化作焦土的村子外頭池塘底下。
而且其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