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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群人好像絲毫看不見一樣,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因為離聽茶太近了,她甚至於可以看見他們臉上的驚慌恐懼,還有……各種各樣的表情都有,但唯獨沒有高興。
是了,這大概就是內務府挑選出來的一批新太監,不,還沒有去勢的現在還不能稱為「太監」的一群少年或者孩童。
聽茶陷入思索之中,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宮道中間,正好攔在他們那群人中間。
當她抬起頭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站的位置,還沒有來得及驚訝,就發現一個約莫半人高,只到她胸前的男孩子穿過她而去。
她驚詫,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看了看那個男孩子,滿是不可思議。
難道自己現在就只是靈魂出體的狀態嗎?她想,又有些遲疑有些躍躍欲試,就站在那裡定住了。
果然,下一個男孩子,下下一個,都是穿過她而走的。
她突然鬆了一口氣,往旁邊避開了幾步,也跟著走了起來,腳步活潑了許多,也不像學過宮規後就規規矩矩走路了,腳步隨心所欲。
走著走著,她發現自己竟然落到了最後。
她偏頭往邊上看了看,一排差不多高的少年,大概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一起往前面走著,一個個低眉順眼,看著腳下,只有一個頭垂得最低,最像是卑微的樣子。
她好奇地看過去,卻發現那個男孩子眉眼彷彿再熟悉不過,精緻清雋,此時卻被滿滿的戾氣掩住了,只低頭抬頭間便能看到他眼神裡是遮掩不住的殺意。
是小時候的季大人。
她一眼認了出來,可是他尚且稚嫩的臉上的不和年齡的狠厲與殺氣讓她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從跟季大人,她突然抿了抿唇,在心裡喚了一聲世謹,這是他跟她說的他幼年時外祖給他取的字,他說只跟她講,也只有她才能喊。
扯遠了,自從與他認識以來,他臉上的表情或許凝重,或許溫和,或許隨意,或許寵溺,但絕對沒有像現在這般猙獰過,像是一頭餓狼,等著隨時跳起身對著面前那人飛起一爪子。
她突然有一點疑惑,又有一點點從心裡深處冒出來的心疼。
他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擁有這樣恨不得殺人的表情,他又是在宮裡受了多少嗟磨,才能像現在這樣爬到足夠高的高度,才能像現在這樣眼神溫和清澈?
她只恨那個時候自己不在他身邊,不能抱一抱他。
那群男孩子排成了一條長隊,一個個進了那屋子。
聽茶不敢進去,羞澀和害怕都有,還有就是對於那個男子的心疼攪得她心裡生疼,彷彿腳都被那陣疼痛給拘住了,她沒有力氣邁開腳。
她站在外面,屋裡的哀嚎聲傳了出來,伴隨著的還有透過封得嚴嚴實實的窗戶間隙傳出來的淡淡血腥氣。
聽茶一瞬間腦海里湧入的是血流成河的樣子。
刀光劍影,斷垣殘壁,燒毀的屋子,還有護在她身前的那個女子。
她身上帶著淡淡梅花香,聲音溫柔,在她耳邊好像在說,然然,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她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揣摩這句話,腦海里的畫面就隨風飄走了,她心裡暗暗惱怒,但隨即注意力被那個突然走了出來的小男孩給吸引走了。
和前面的那些去了勢的人一樣,他表情有些難耐,但是跟其他那些似乎下一秒就要疼死過去的人不一樣,他緊咬著唇試圖保持面部表情的鎮定,走路姿勢雖然不太雅觀。但是一步是一步,隱隱約約間可以見到他的教養。
彷彿證實了她的觀點。她從看到他的第一次開始,就覺得他並非普通人家的被送進宮的那些人,從他的行為舉止間便可以感覺到,因為那些舉動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