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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站起身來,嘩啦啦地扯下一張巨大的地圖,指著上頭說道,“若是當真要打,後援、人手、軍心,還有應變的計謀,一樣都不能少。如果真的要去,我……你認為,我會乖乖留在燕雲,等你回來麼?”
種沂一怔,而後漸漸低笑出聲來:“自是,不會。”
“是啊。”她又問道,“那麼誰來替我鉗制燕雲十六州?”
燕雲十六州,是整個西軍的後盾。
若是燕雲十六州亂了,那麼西軍的後援、糧道、補給線……
“我原本想著,趁這一年的時間,讓整個燕雲十六州,陷入一個最佳的良性迴圈,然後依靠慣性,撐起來。可事實證明,還是我想得太多了……”
“‘慣性’?”他頗有些費力地重複著這個新詞。
“還有,萬一,我說萬一,在這場戰爭中,丟掉了朔州或是代州,勢必牽一髮而動全身。雖然燕雲以西已經沒有多少原住民,但是保不齊還會有些扯後腿的人。萬一再萬一,樞密院那兒再給你使些絆子,又該如何是好?”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片刻,忽然又有些煩躁。其實這件事情,已經醞釀了許久。從趙桓降下那道“消弭邊關之禍”的聖旨開始,從皇室到樞密院,一直都在給西軍開後門。新軍久經操。練,加上一批良種汗血寶馬,已經約莫有了一戰的能力。如今最令人惱恨的,是冬天,冬天!
冬日開戰,是大忌中的大忌。
但遼國這一回,恐怕是按捺不住了。
“遼帝需要一場勝仗,來洗刷他被俘的屈辱,也順帶穩固他的地位。”趙瑗望著忽明忽暗的火光,有些出神地說道,“既然是這樣,咱們不妨先扶他一把。”
“哦?”種沂忽然來了興致,“怎麼扶?”
“牽制西夏人,但不要真正動手。”她望著那幅巨大的地圖,緩緩說道,“等到開春之後,積雪融化,易於行軍,再行處置。不過,得事先找好一個理由。”
“理由?”種沂輕輕笑了一下,“這些年西夏蠶食了大宋多少國土。理由,還需要刻意去找麼?”
“誒?”
“你瞧這裡。”種沂站起身來,執起筆,在巨大的地圖上慢慢勾勒著線條,邊勾勒邊說道,“這一處,是九年前西夏侵佔的地方;這一處,是二十餘年前西夏強佔去的地方;這一處,是仁宗年間……”
他畫得極為用心,趙瑗則看得異常驚心。
好不容易等種沂勾勒完了,地圖上已經是密密麻麻一片,再也看不過眼。他擱下筆,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要對西夏出兵,理由我能尋出數千條,條條都有真憑實據。我所擔心的,不過是遼人會從背後捅刀子,而西夏王……你記得麼,西夏王最擅長的,便是出爾反爾。”
趙瑗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自然記得。”
西夏王最擅長的,便是出爾反爾。
可她最擅長的,便是出其不意呢。
趙瑗靜靜地想了片刻,踮起腳尖,在種沂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
第95章 西征〔二〕
西夏與大宋的樑子,已經結了很久了。
大幅地圖上暈開了深深淺淺的墨痕;濃烈得像是黃土地上浸潤的鮮血。已經記不清多少個日日夜夜都在金戈鐵馬聲中醒來;飲馬長河,羌笛夜歌,一壺最濃烈的酒伴隨著錚錚的將軍令,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蔓延了數百個春秋。
種沂聽完她的話;眉頭漸漸舒緩開來;陰霾已久的面色終於放了晴;深邃的五官被燭光映襯得愈發硬朗。“我信你的話。”他說道;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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