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3/5 頁)
心說病人有什麼好看,看他不如看我。
肖雁平又在病人恥骨上和肚臍右側打了兩個操作孔,輕車熟路地開始切割。我在一旁笨手笨腳地抽取膿液,本來萬單的一個工作,這時候不知為什麼做得異常糾結。用生理鹽水沖洗過腹腔之後我臺上臺下滿世界找引流管,肖雁平終於看不下去了,瞪我一眼:“你今兒是怎麼了?”
“沒有……”我順手一擦汗,手剛一碰到帽子肖雁平就炸了。
“誰……誰叫你擦汗的?!”他差點兒扔了手術刀,“無菌意識你第一天學?!腹腔鏡你就該隨便汙染了?!”說完瞪巡迴護士:“醫生出汗為什麼不擦?等著看戲呢?!”
那小護士整個人抖了三抖,忙不迭地準備無菌布想給我擦汗。白椴看她一眼:“行了先讓他出去換手套,你現在擦也晚了。”
我退了一步,訕訕到一邊去取手套,重新上滑石粉。
“你還沒跟我同臺做過呢。”白椴走過來冷不丁說一句,“有那麼緊張?”
“……我沒緊張。”我慢慢搓手。
“我又不看你。”他繼續說。
“誰說你看我了?”
“那你就好好做。”他白我一眼,轉身走了。
我悶悶不樂地戴好手套重新上臺,肖雁平狠狠瞪我一眼,繼續手術。我從電視屏上看到肖雁平沿結腸帶找到闌尾,用闌尾鉗提起,電鉤分離組織,又順又穩。
“來,上鈦夾。”肖雁平向我一努嘴。
“我?”我一愣。
“當然是你,不然你以為我叫你來幹什麼。”肖雁平理所當然地看我一眼,“夾閉,切斷,拖出——不用我教了吧?”
我一閃神,情不自禁往白椴那邊看了一眼。
“你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是闌尾。”白椴斜睨我,“切啊。”
我心說我從來沒做過內鏡,你們這不是為難我麼。正當時,白椴又興高采烈地衝巡迴護士一抬下巴:“給夏醫生擦擦汗,腦門兒上又冒出來了。”
那小護士急忙戰戰兢兢地跑過來給我擦了汗,我心裡不知為何一陣不爽,深吸一口氣,開始分離闌尾系膜根部,漸漸上手,阻斷動脈,切斷,夾閉,剪斷,再拖出。
“嗯嗯嗯,漂亮!標本袋!”肖雁平激動了。
我挺開心地回望白椴一眼,見他正盯著電視屏看,注意到我的目光後飛快地瞄了我一眼,彆彆扭扭地又去看病人。
我心說你笑一笑會死啊,真是。
“不錯哈?”肖雁平得意洋洋地舉著標本袋問白椴。
“還沒縫合呢,一個闌尾做四十分鐘,病人都要涼了。”白椴狠狠看我一眼,終於還是隱隱地笑了。
7
臨上飛機前我給白椴發了條簡訊,內容很官方,大意是夏某人春節期間北上過年,漫遊費甚巨,有事請簡訊聯絡云云;搞得就跟群發資訊一樣,其實收信人翻來覆去也只有白椴一個。簡訊一發出去我就關了機,等著領登機牌。排隊的時候我走著神兒琢磨白椴的事,只覺得忽悲忽喜;我覺得這場感情漫長得望不見盡頭,彷彿一點希望也無。
我拽著小箱子登機,剛剛坐定就看見前面一個挺眼熟的人邊摘手套邊走進來找座位。我一愣,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他看到了。
“念非?”鍾垣笑著招呼我,“你也是這班飛機?”
我硬著頭皮點頭:“嗯。”
“怎麼你今年要回去?”他擠到我座位旁邊來問我。
“這是家事。”我皮笑肉不笑。
“先生,D號座位在這邊。”這時後面一個空乘笑容可掬地幫鍾垣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快點兒過去,別跟這兒擋道。”我說他。
“要不你換到我這邊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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