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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料,我的心中,有喜,卻亦有憂,只為西門吹雪雖是神情淡漠如舊,分毫不動,卻是難掩眼底那一縷凝重之意,甚至,還有幾分本不應出現於他身上的無奈嘆惋。西門吹雪神情一片淡然,微微偏過頭去,避開了我的目光,所提及的,卻是流星蠟燭之論,寥寥數語,雖然淺顯易知,內中卻不乏自蘊深意。蠟燭縱然長久,可是又豈比得流星那一瞬間的燦爛與輝煌!雖是人各有志,但於我,於西門吹雪,蠟燭,卻是不屑為之,哪怕長命百歲……短短一句,便已令我幾是不由的想要會心一笑,果然是西門吹雪……忽的察覺他的話音間微微一頓,我旋即接上:“西門吹雪自當如此。”葉孤城亦當如此,你我本就是同一類人,縱然這世間之人皆不明瞭此中之意,仍有一個葉孤城能夠理解你,亦情願於你同為流星,縱然無法天長地久,能得攜手此生,葉孤城已然無憾。
只是,嘴邊一縷笑意尚未及綻開,便被西門吹雪的接下來話,生生凍結在唇邊。時日無多……一時間,我幾疑是為之前中毒以致耳力受損,西門吹雪竟會時日無多?在這一瞬間,於心底自是禁不住生出驚詫愕然之意,但是旋即便只餘可笑二字,甚至,還隱隱的帶了些微難覺的悲怒。縱然你不願接受葉孤城一番情意,亦可直言不諱,葉孤城定不做糾纏!你又何必如此,何必以自身性命做咒……心中隱隱的怒,隱隱的憂,更有隱隱的疼,時日無多?當真是……對著西門吹雪平靜淡漠,毫無偽飾的目光,我欲笑,卻只覺整張臉都僵冷的直似被冰封住一般,整顆心更是禁不住的在一點一點的收緊,耳中一時萬籟俱寂,只聞自己艱難乾澀的聲音:“西門你此言何意?”
隱疾、壽至不惑、靈藥……我知道,此刻西門吹雪所吐露的,絕非全部,甚至,恐怕亦並非真相,畢竟,他的話中,有如此多的語焉不詳,如此多的破綻。然而,我卻是隻能苦笑,只作未覺。西門吹雪話中諸多的失漏之處,自己絕不會不知,刻意以這等破綻百出之言告知我,必是他已然決心,絕不對我吐露真言了……
相識至今,我所見到的西門吹雪,一直都是面色紅潤有光,冷酷森寒而不掩其顧盼神飛,更遑論那飛仙島上僅有的一戰中,他所表現出來的,不只是內力的精深,更顯元氣充溢,只怕及至今日,他亦未曾有過多少個女人。而一個重病之人,不論平日裡多少良藥補益,都絕無可能如西門吹雪般元氣旺盛,最重要的是,在飛仙島上之時,於西門吹雪的眉梢眼角,我從未發覺過此事的絲毫跡象,人心畢竟不能真的似水無痕……憶及此處,我幾是忍不住要脫口而出,問他一句,為何要騙我,為何不對我說……然而,緊緊握住手中修韌有力的溫熱手掌,心內那乍然湧出的一縷複雜難言的悲鬱之情瞬時消失無蹤。微微垂下眼去,縱然隱疾是假,但是我卻隱隱有種感覺,他所言,至少仍有一些很重要的東西,確然屬實,而於葉孤城,這便已然足夠,況且,我相信西門吹雪,縱使未吐真言,其中亦必是另有難言的苦衷。然而,我心底終究無法抑住那緩緩瀰漫開的苦澀之意,究竟是何等的苦衷,竟使得你不得不對葉孤城亦要違心,不吐真言……
回到萬梅山莊,我始終難以介懷,不為西門吹雪對我有所隱瞞,而只為心底那隱隱的不祥預感。強自於萬梅山莊中待了幾日,我終是忍不住,向他辭行,我終是無法容忍自己明知即將有自己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卻還是就這麼蹉跎下去,連一絲掙扎也無。而憶及當日西門吹雪的話,我亦不知該信,還是該疑。谷瓏……南海葉氏的白雲城縱然稱不上富可敵國,但天下間的奇珍異寶卻是少有不知的,偏偏這谷瓏卻是聞所未聞。當日於西門吹雪處得到谷瓏二字之後,我亦曾一夜未眠,遍查葉氏藏書,卻是毫無所得。以葉氏藏書之豐,只怕天下便當真無有此物,而細細回憶西門吹雪那日言及谷瓏二字時的神情語聲,亦是處處直指必為虛妄,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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