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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阿晴……&rdo;肖衍走入屋內，如從前一般地喚了百里春晴。

百里春晴抬頭見肖衍冕服加身，氣宇軒然，似乎又有了幾分從前那二皇子神采飛揚的模樣。只是想四顧看下這將傾的皇城，悲愴不已，也忍不住落了眼淚。

&ldo;阿晴，與我去花園中走走吧。&rdo;肖衍微微笑道。

百里春晴頷首，隨肖衍一道走入花園內。

隆冬時節，又剛落過大雪，花園內顯得頹敗不已，花草盡枯，萬般蕭瑟，枯枝上還積著一點雪，一卷寒風襲過，雪被吹散落下。

肖衍指著一處，對百里春晴道：&ldo;可還記得那地方?&rdo;

百里春晴隨肖衍手指方向望去，點點頭：&ldo;你我在那裡初相識。&rdo;

&ldo;是，謝檀也在那處初識了你。&rdo;肖衍淡淡說道。

已是許久沒有聽到謝檀的名字從肖衍口中說出了，百里春晴有些恍然，眼前似乎也再可見那個八歲的總角女童，得意地揚起下巴，對著眼前的漂亮男孩不客氣地問道：&ldo;你是二皇子?你叫什麼名字?&rdo;

肖衍撓了撓頭，認真答道：&ldo;是……我叫肖衍。&rdo;

&ldo;肖衍，那若是我忘了帶桃木劍的話，你還會保護我嗎?&rdo;

&ldo;好……好的……一定會的……&rdo;

往昔在目，卻是流年般遙遠。

只是那時自己並不知道，謝檀也正在一旁看著自己與肖衍的對話，有些懊惱為何會讓肖衍來與自己搭話，從而錯失了多年。

&ldo;阿晴，你還想謝檀嗎?&rdo;肖衍眼角有了皺紋，聲音有些渾濁。

百里春晴沉吟一瞬，再點了點頭：&ldo;想，一刻都未曾忘卻。&rdo;

肖衍扶了百里春晴上馬車，又細細囑咐著趕馬人要一路保護百里春晴的安全。

正要放下車帷時，百里春晴終於還是忍不住執起了帷簾，對肖衍問道：&ldo;你不上車嗎?&rdo;

&ldo;你先去，我隨後便來，&rdo;肖衍淺淡地笑著，眼中頓時噙滿了淚水，繼而沿著臉頰落了下來，&ldo;阿晴，你想去何處，都可以去了……&rdo;

&ldo;肖衍……&rdo;

肖衍垂下雙眸，有聲音如曾經清澈，傳入耳中：&ldo;阿晴，我愛你，永生永世……&rdo;

車軲轆轉動的聲音覆蓋了肖衍最後的辭別，皇城漸漸變得渺遠，自己在這其間被困多年，初次駛離。

皇城之外，汴梁城繁華不再，無車水馬龍，亦無人聲鼎沸。而皇城之內，那個伴了自己多年的男子，從少年始，於中年止，此生也永無再相見之日。

因自己心頭，還有更為思念而想見之人。

&ldo;夫人想去何處?&rdo;趕馬人問道。

&ldo;去北方，&rdo;百里春晴笑了起來，笑靨如花，&ldo;去摩訶鎮。&rdo;

肖衍站於皇城城牆之上，遙望著那一輛馬車沒入了夕陽光照之中，漸漸消逝於眼前，朦朧雋永。

手中仍捏緊了那把老舊不堪的梳子，梳齒嵌入皮肉，磨出血跡，而那人也嵌入了命裡，如月色盈水間，硃砂烙心頭。

大雪覆蓋了草原，看不清道路，寒風不停地灌入馬車車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