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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這下簡直一錘定音。
周窈緊鎖眉頭,也不由地轉起數珠來——男子正是當日與多覺野戰的那位。
這關難過啊。
無論如何,多覺都錯了,必須離開慈悲寺,該娶的娶,該養的養。
但孔鈴朱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又是怎麼精準地找到了當事人,偏偏選在今天公之於眾?
周窈的思維一發散就止不住。
她陰謀論了一把,覺得孔鈴朱十分可疑。
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前,誰也不能蓋棺定讞。
「不僅如此!」孔鈴朱上頭了,還丟下一串長數珠,「這是當日多覺師傅給男子的數珠,作何解釋!」
數珠不短,內有一顆純金母珠與幾顆銀記子。
「那日,貧尼喝了施主送來的豆乳,一時身體異樣……」多覺含淚道,「便犯了大忌。貧尼自知罪不可赦,只能先贈與施主一些值錢物什,告知靜凡師叔。師叔當即替我安撫施主,但住持、長老都不在寺內,靜凡師叔不好擅自定奪,本想等法會後,貧尼便還俗娶其為夫……」
原來大師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那天她們傻不楞痴地在茶園裡一起懺悔了好一會兒。
周窈捏緊了下巴,抓到關鍵詞——豆乳。
「呵,什麼等法會後還俗,我看你就是想逃避責任,靜凡大師竟然還包庇她,企圖矇混過關,真是可恥至極!」
白的也能給孔鈴朱說成黑的,她毫不猶豫把矛頭指向靜凡,非要拉他下馬,咄咄逼人的嘴臉扭曲醜陋:「當日鐘樓前,為惠還把蓮子數珠拿出來給高窈摸!」
她說得煞有其事:「此事,靜凡大師也是包庇者,他說謊成性!」
周窈:我倒,我真不明白摸摸珠子怎麼了!
她氣得頭暈。
為惠的事是小,為覺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再從頭察起還要一段時間,流言蜚語像座觸不到的大山,很可能會把無辜人壓垮。
周窈想發話,誰知坐上一人倏然站起來。
眾人安靜下來,紛紛注目。
靜凡大師雙手劃過整潔的汗青合什,大音希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多覺犯戒,理應逐出師門,但貧僧不將其公之於眾,一則此事真相懸而未定,二則確實貧僧教導無方心中有愧,三則,這位施主……」
他望向座下一直低著頭不敢發話的男子:「本乃受害者,貧僧雖入佛門,但同身為男子,實不忍將其昭告天下,若讓大眾具知,施主日後如何自處。」
靜凡大師的聲音如流水,一下子滌盪了此間邪氣。
眾人倏然大悟。
是啊,男子身為受害者,一定不願意此事讓大家都知道,要不然以後怎麼辦。
正義可以行使,但尊嚴也要保留。
靜凡大師抬起剪水瞳,朗聲道:「還望諸位施主對其寬厚以待。」
眾人皆念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師叔,住持,」多覺閉上眼,喉頭不禁哽咽,「多謝諸位大德的教導,多覺受之有愧,愧對如來,愧對觀音,從此不敢入慈悲寺。從今往後,我一定終日懺悔,以消業障。」
「哼,」孔鈴朱鼻子裡出氣,「這就完了?此事乃慈悲寺教務無方,說是佛門淨地,實則一地雞毛,我不信只有多覺一個人犯了戒。為惠也與高窈有一腿!再者,靜凡大師,你當真問心無愧嗎?」
靜凡大師閉上眼睛,沉默以應。
悟空長老吟道:「勿嗔,勿怒,以憐憫之心待眾生。」
靜凡長舒一口氣,跟吟道:「眾生皆平等,眾生皆疾苦,眾生皆可生。」
但周窈可沒那麼好氣,她氣得眉毛豎起,在心頭罵娘: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