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正邪(第2/3 頁)
的很,我的座右銘也在廁所裡,‘勿嘲人短,勿炫己長’?”
郝白愣了一下,然後附和發笑,表示範國増具有平易近人幽默感;順便迅速提起褲子,假裝已經尿完。範國増人醉眼不花,斜睨一眼,說:“小郝,你確定你尿了嗎?”郝白伎倆被識破,仍然面不改色,用成語作強調說明:“尿了啊,滔滔不絕,滾滾而下。”範國増“哦”了一聲,不無惋惜地說:“我還說咱比比看誰尿的高吶。”郝白賠笑:“當然是校長尿的高,校長尿的高。”
範國増借題發揮:“尿的高不高不重要,讓尿就尿、讓停就停、讓憋就憋才重要。”郝白會意:“明白明白,就是要堅決做到指哪打哪、令行禁止。”範國増深入一步:“小郝悟性還是很高的嘛。”“還是”兩字,為轉折埋下伏筆,果然範國増續道:“如果做的再好一些就更好了。比如,去年山底村山火,我讓你問馬局長那天請什麼人吃飯,這都快過去半年了,你也沒回話。”郝白驚詫範國増的錙銖必較,趕緊表態:“校長教育得是,是我工作不到位,以後一定改正,做到‘事事有迴音、件件抓落實’。”範國増在如廁中完成訓話,一舉雙得,一邊暢快排洩,一邊擇機發洩,敲打已畢,滿意而去。
兩人還沒收槍,只聽一陣鬨鬧聲,有人從外面衝進廁所,又有一群人跟著衝進廁所,前面的人跑的飛快,衝起速度踏牆而起,翻牆而去,從男廁所翻到隔壁女廁所,驚得一片女聲尖叫;後面眾人大喊“抓住他抓住他”,但都沒有狗急跳牆的本領,只能望牆興嘆。
“這是賊還是盜啊?”範國増帶著醉問其罪。
“這他媽孃的是上訪戶!”帶隊圍捕的副書記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狠狠地罵了兩句倒黴,一揮手:“弟兄們跟我走!”
二人尿完出來,才知出了大事——精神病院發生了“集體越獄”的惡性事件。此前,楚鹿鄉乃至整個文寧縣,把一批老上訪戶定成精神病人,以治療之名,行關押之實,好吃好喝好招待,除了沒有自由,其他方面都很自由。此番,這些人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下午集體出逃了一批,數了數,一共十六人。縣鄉兩級聞而大驚,迅速反應,一方面重金懸賞,一方面組織大批人力開展圍捕:在附近的山坳裡抓住兩個——這二人是“燈下黑”理論的堅定信仰者,擬待風聲過去夜幕降臨再行逃竄;在楚鹿鄉各村裡撲住三個——這幾人正要投親靠友,剛藏好就被親朋好友的鄰居們匿名舉報;在往東開往縣城的公交車上摁住四個——這幾個喬裝打扮,但終究沒有藏住馬腳;在往西開往鄰省的公交車上逮住五個——這幾人深諳反其道而行之的道路,故意坐反方向的車,但正如楚鹿鄉主管防火的副鄉長所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還是沒能逃脫。目前十六人中還有兩人漏網,分別是老董和三猴兒。
剛才從男廁所逾牆而走到女廁所的,正是三猴兒。
三月,是發芽的季節,也是發情的季節。躁動的情緒不僅瀰漫在生物圈,也充斥在信訪圈——“兩會”召開在即,各地的上訪者都有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地想出現在京城。
想抓老董,說難也難——這廝竟然徹底地逆向思維,根本就沒有逃出精神病院,而是躲到辦公樓廁所,待大亂時,穿了醫生的大褂帶著口罩趁亂出去。抓住老董,說易也易——老董逃出來正低調走過楚鹿鄉主街,路過dAER dEER網咖,與兩個中學生擦肩而過,卻聽他倆說道:“上學有個毛用!有錢的還是有錢,沒錢的還是沒錢!”“就是,以前高考還能改變命運,現在就像齊老師說的,‘階層固化像是冰凍的楚河水一樣’,就咱們這樣的屌絲,考上大學也還是屌絲。”“對對,還是先玩遊戲吧。”老董一聽“高考”二字,就像孫悟空聽到緊箍咒一樣,立時勾出往事、觸痛神經、亢奮精神,大喊大叫起來,瞬間現出原形,引發圍觀繼而遭遇圍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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