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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秋節了,爹總會跑到魚塘老闆那邊,親自下水去撈田螺。我也曾跟過去,意圖幫爹打打下手,見爹套了連衣的防水褲,蹚下了魚塘,那水直接沒到了腰,我暗嘆:水那麼深!等爹上來了我才發現,爹從大腿到腳底都是淤泥,其實水並不深。像這種水塘,不僅大個的淡水魚,還有泥鰍、土塘角乃至田螺,都是它們生長的好地方。
爹撈了大半個尼龍袋,用麻繩繫好袋口,紮在摩托車尾,搭上我便回家了。回到家,那田螺要養在水池裡邊,每天都得換水,等田螺肚子裡的泥沙和其他淤物排洩乾淨了,才做。一個水池的田螺,一次是吃不完的,而且還是算上隔籬鄰舍的口份。中秋的下午,我便搬了板凳,坐在水池邊,撈上來一大桶田螺,濾去水,拿個平頭鉗把田螺的尖端夾破,留出個小洞,這樣一來煮的時候容易入味,二來大家在吃的時候只要用牙籤挑去田螺的掩(地方叫法,即是螺蓋),湊嘴上去一啜,螺肉就被吸出來了。待我夾罷一桶,爹便用淨水沖幾次,然後下鍋幹炒,主要目的是將田螺的水蒸乾。水差不多幹以後,田螺就起鍋,放在盆子裡備用。
到了晚上,爹便把田螺倒進鍋裡,放水,切了紫蘇(或稱桂芢)、生薑、酸筍等配料加進去,調了料酒和鹽,煮熟了就可以出鍋了。兩大盆的田螺,擺在家門口旁邊,叫上親戚鄰居,與其說是賞月,不如說大夥兒在聊天、飲食較為貼切。這時爹是準許我到村裡小賣部去買健力寶來喝的;我覺得一邊喝著健力寶,一邊吃田螺和鄰居帶來的水果、月餅,是最最幸福的事情了。
吃飽喝足,娘便收拾油膩的碗盆,回去洗了‐‐常日裡這些活兒都是我乾的,今天娘卻包攬了,雖說我看著娘做家務的背影蠻心酸的,可難得偷懶一天,想到這也心安理得了。
學校放寒假沒幾天,姥姥的身體就出問題了,整天地喊這裡疼、那裡難受,我聽著擔心,便在爹回來的時候跟爹匯報;爹得知後,便與娘商量帶姥姥到鎮裡醫院去看醫生,誰知一去就是幾天,然後爹打了電話到隔壁的鄭阿姨家,讓她轉告我說,姥姥要住院一段時間,這些天裡讓我自己看家,並告誡我如果聽說我惹禍了,回去就給我好看。我謝過鄭阿姨,抑制著滿心的歡喜,回到家中,鎖上門,才沉聲地歡呼了幾句‐‐終於自由了:出去玩不用膽怯地徵詢爹孃的意見,不按時吃飯、躺在床上看小說到多晚睡也沒關係,帶同學朋友到家裡玩也不需要看家裡人的臉色啦。
我獨自在家,自然什麼都要自己動手了。家裡的米缸還有足夠的米,就算不夠,還可以到鄭阿姨家去借著;至於肉,便得騎車到隔壁村的市場買了;蔬菜的話,娘開墾的菜地裡有,只是費事得自個兒去摘了。
自己在家的第一天,我沒吃朝飯,早早地約了健平他們到山上瘋玩,一直玩到大中午,健平他們都要回家吃飯了,我又逛了兩圈,餓得不行了,才打算回家做飯吃。回到家中,只見飯桌上擺著碗筷,還有香噴噴的我最喜歡吃的韭菜炒蛋、腐竹瘦肉分別在碟子裡盛著,冒著熱氣;鍋裡熱著飯,灶坑中還有些燙,但柴灰已經清理乾淨了‐‐那些個飯菜顯然是剛做好不久的,而且做飯的人還很瞭解我的口味。
是誰?我想去問問鄭阿姨,是不是她給我做的,但又不好意思‐‐萬一不是,別人見你來問了,也不得不過來幫做。我正躊躇著,有人敲門‐‐是鄭阿姨。鄭阿姨進來後說:&ldo;啊呀,小該你才回來。我心說要幫你做飯,怕你做不來,誰知過來敲門又不見人開。跑哪兒野去啦?&rdo;鄭阿姨蠻年輕的,我感覺她也不會向我爹告狀,就不好意思地說:&ldo;跑去山間玩了。&rdo;鄭阿姨目光一掃飯桌:&ldo;喲,都做好了呀,真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