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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先去一趟嘉世,但既然蘇沐秋已經死了,正好直接取道青州。我聽說霸圖新開了個堂口……”
“拾夜?”魏琛開口問。
孫哲平自從和葉修、魏琛重逢,雖然神色一直說得上平靜,但周身滿是冰冷剛硬之意,直到聽到這兩個字,別說魏琛這樣本就心細如髮之人,就連心不在焉的葉修,一時間都覺得他整個人柔和下來,倒是隱隱又有了幾分往日那曠達磊落的風采。兩個人飛快地看了一眼對方,這時又聽孫哲平發問:“那拾夜堂的堂主,你們可知是叫什麼名字?”
魏琛老著臉皮反問:“你都知道霸圖開了個拾夜堂了,怎麼連堂主是誰還問起我來?”
孫哲平答得坦蕩:“我半死之人,今日才知道蘇沐秋的死訊,如若知道拾夜堂的堂主是誰,何必多此一問?”
“他自稱孫千華。”
孫哲平望了一眼魏琛:“武功如何?”
“不曾親眼一見。”
“可有什麼行動不便,或是身懷苦痛之處麼?”
“也不像有。”
孫哲平點點頭,再不問了,靜靜坐了一會兒,又想起什麼似的,把面前的酒給喝了。喝完之後伸出那隻受傷的手,食指沾了酒碗裡最後一點殘酒,一筆一劃地輕輕寫了兩個字,寫完後撐著桌面站起來:“今夜我睡在哪裡?”
“老魏打呼,你同我睡酒窖吧。”
葉修既然說了,孫哲平也不廢話,轉身拿過陳果之前留下的乾衣服,在暗處換好,又把傷處繫好乾淨的布條,就繞過二人徑自下酒窖去了。
他換衫時並不避人,背上累累的傷口也就昭昭然攤在魏葉二人的眼前。兩人只是看著,一直等到他下了酒窖,魏琛這才任由自己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極淡的惻然來,又極快地收了,湊過去看了一眼他用傷手寫下的兩個字。
燭火下的水漬消散得很快,但大概是因為指尖上帶的一點殘血,那兩個字依然清楚地留在了桌上,寫的是,十葉。
其實又哪裡是十葉,那本是無論孫千華和夏一眠,亦或是張佳樂和孫哲平,再也回不去的百花。
葉修拿袖子把桌面上這兩個字抹了個乾淨,望著燭火輕聲說:“孫千華十成是張佳樂。”
“再沒半分疑慮?”
葉修看著魏琛,不由得輕輕地笑了出來。那一口菸絲燻得他的嗓子至今是啞的,他渾不在意:“魏琛,你這人萬事機靈,洞察人心之能堪比鬼神,就是不懂人情二字,真是……可喜可賀。”
說完他也一口喝了自己的這碗酒,一縷紅潮急急侵上眼角,便推開酒碗,也不等魏琛的答案,自去睡了。
葉修這一年來本就事多眠少,今日抽了煙,兼之早前傾力打了半場架,倒是得了半宿好覺。醒來時酒窖另一角的床鋪已然空了,上到酒鋪裡,魏琛鼾聲正隆,通往後院的門留了一線,秋日清晨那潮溼而清冷的風從門縫裡悄悄地鑽進來,把殘留在店堂裡的菸酒氣和藥氣都沖淡了些,他聽見水聲,推開門往院子裡一看,果然是孫哲平正在井邊沖涼水。
因為陳果未起,他也懶得再玩那些平日間的小把戲,腳下悄無聲息,連吐息間都是幾不可聞,孫哲平耳邊本來全是水聲,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被他看了個遍。
楚楚天色之下,孫哲平赤裸的後背沒了燭火投下的陰影的遮掩,一些昨夜裡不怎麼分明的地方再藏不住,葉修本不是一個喜歡搖頭的人,可自從昨天和孫哲平相遇,自己都覺得這一日間搖頭的次數足足能抵得上以往的一月,再不濟也有一旬。他看了一會兒,覺得還是要犯個嫌,正要開口,身後有新的動靜傳來,葉修順勢閉了嘴,聽著身後人睡意未消地開口:“老孫,這都殘生一線了,就不要再沒完沒了地折騰了罷。我不知道是哪個大夫吃飽了撐著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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