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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要給她一個表達傷心的管道吧?不然她會悶瘋的。
“你怎麼知道?”寶寧迎向他的目光,忽然心跳加速。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竟感到他的目光在傳遞著無聲的安慰?沒有責備、沒有數落,反而是安慰?
是她看錯了吧?她這陣子心不在焉的,什麼都沒做好,本身是個超完美主義者的他,一定很生氣。
他不吭聲,不代表不生氣,或許只是在伺機叫她滾蛋罷了,也絕不會體諒她的心情……沒想到,這回跟她想的不一樣,他看來好像沒有生氣?
“就是知道。”他把她推進車裡。“不要羅唆了,扣上安全帶。”
對方給她寄了訃文來,他都看到了。
“是我爸爸的告別式……”車子發動後,寶寧倒是自己說了,她低垂著眼眸,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好像這樣就能讓情緒安定一點。
“不是說了我知道嗎?”他極度不悅的回話,因為他的自尊已經瀕臨瓦解的邊緣。
他不想承認自己密切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就怕她恍神之下,切菜切到了自己的手指頭,或者泡澡哭到睡著,淹死自己。
寶寧不再說話了,淚水一滴、兩滴,無聲無息的掉在她手背上。
她哽咽的說道:“謝謝你。”
展香猛然降下車窗,讓強烈的風灌進車裡,油門也不自覺的踩到底。
他想抽根菸,他的心悶極了。
這個女人為什麼老是讓他做出一些令他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很不像他會做的事情來?
還有,這個女人為什麼老是讓他渾身不舒服?
喏,就像現在,她的眼淚讓他心臟不舒服的縮緊了。
時間再往前推一點,當她一身黑衣、看起來更瘦小的自己一個人坐在車裡準備發動車子時,也讓他的心痛到快痙攣。
每夜,她都是哭到睡著的,而他總是在她睡著之後,開門進去,替她拭去滿臉淚痕,再替她關上燈、蓋上被子。
對自幼就分離的父親,她感情那麼深,卻在得知父親的死訊後,苦苦的壓抑自己不去看最後一眼,這不可能。
他估計,這半個月來她少說掉了三公斤,臉好像更小,黑眸更大更清麗了,還帶著我見猶憐的神韻。
他更糟糕的認為,原本在他眼中相當平凡的她,現在已經完全不平凡了。
他心繫於她,暗暗為她的健康著急,眼前也時常出現她那雙被淚水浸泡過的眼瞳,她那溼潤的長長睫毛,在在撩撥著他的心。
慘的是,她至少是哭著睡著的,而他卻是根本不能睡。最近他老是神經質的在夜裡起來開啟窗戶吹夜風,檢討自己究竟是哪一天愛上她的?
他要回到那一天,他要扭轉情勢,他不可以先愛上她。
從來都是女人愛上他,他沒有先愛上人的經驗。
只可惜一切是亡羊補牢,他很焦慮,卻根本想不起自己是何時為她而心動?
他害怕真正的愛情來臨,所以他的女友向來都是倒貼型的,看得對眼,而對方也玩得起,他就會樂意同居。不過如果對方一開始要求承諾,就會讓他很厭惡,也會成為分手的導火線。
他其實害怕有個女人讓他付出了愛情後又狠狠的拋棄他,就像他母親拋棄他父親,拋棄他和哥哥一樣。
可現在,他卻愛上了一個顯然玩不起的物件。
他原以為,只要不理她就沒事,她自然就沒辦法擾亂他的心神。但是他錯了,還大錯特錯。
他越是刻意不理她,她越是一直來入他的眼,弄到最後,他要命的發現自己無時無刻都在捕捉她的身影,就是想知道她在家裡都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