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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們說了很多，趙小雨又懷了身孕，她說她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半年時光的新生活和即將迎來有一個小生命的種種原因讓這個女人身上再次發生了改變，最後她說：&ldo;你還是文文的爸爸，來看看他吧，他想你了。&rdo;

掛了電話，梁平安有些恍惚，恍惚中又控制不住臉上愈來愈明顯的笑意。

是不是人們總是會相互原諒？

是不是愛總是會比恨更讓人難忘？

這世界上如果有一樣東西是永遠不會徹底消失的，是不是就是愛？

沈賀就在一邊，看到他的神色就猜了個差不多，其實也聽到了一些電話裡的內容，他看梁平安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可很多事情他不必多說，他希望能儘量彌補他曾在梁平安身上大刀闊斧劈下的痕跡，可以用很漫長的時間來修補，只要人在他身邊，就有奔頭。他假裝好奇地問：&ldo;什麼事這麼開心？&rdo;他又想起什麼似的：&ldo;哦對了，你弟弟的事情有眉目了，順利的話，明年就可能出來。&rdo;

梁平安有些抑不住地高興，他一直是藏不住心思的人，高興時就想說話，不高興時就沉默著，&ldo;真的？那太好了！&rdo;他太開心了，都不知道該怎麼高興了。把手邊的東西擺到一邊，隔了一會兒又挪回原處，&ldo;謝謝。&rdo;他看了沈賀一眼，嘴角眉梢還掛著笑，好像馬上就要從臉上飛出來似的。

沈賀也笑了，&ldo;你還沒說剛才是什麼事？&rdo;

梁平安有些喜不自禁，&ldo;文文想我了。&rdo;

沈賀配合地問：&ldo;你前妻怎麼說的？&rdo;

&ldo;讓我過兩天去接文文，她打算出去散散心。她懷孕了，怕再過兩個月就哪也不能去了。&rdo;

&ldo;你一點不生氣？&rdo;

梁平安聽沈賀這麼問，愣了一下，反問：&ldo;怎麼了？&rdo;

沈賀沒說話，看了看他，突然微笑了一下，&ldo;沒事。&rdo;他說。前妻再婚懷孕，有男人會毫不介意麼？

梁平安在很多細節上都不深究，他沒什麼好奇心，天性裡又不願意為難人，他看沈賀沒有說的意思就轉過頭，繼續拿抹布擦玻璃門，沒擦幾下，突然被從身後抱住，他嚇了一跳，想回頭，沈賀卻緊緊摟著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脖頸裡呵呵地笑著，暖又輕的氣流鑽進他的領口，&ldo;平安，平安，平安……&rdo;

沈賀的聲音是帶著笑的，往上挑著，撓人的癢。

&ldo;平安你怎麼這麼好。&rdo;

你一定是上天準備的禮物，只給我，只給我一個人。

&ldo;我真幸運。&rdo;

梁平安突然細微地抖了一下，他抬起手摸到沈賀的臉頰，下頜骨稜角分明的，再往上他碰到了一條突起的傷疤，比旁邊的面板要軟一點，長長的就長在頭頂。

他心裡突然湧上很多思緒，但是沒有說出來。

什麼幸運不幸運的？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他放鬆身體，環視四周，這是一間新房子，沈賀執意要換的，換了之後又不肯裝修，說戶主的名字是他，他想怎麼弄就怎麼弄。他想起第一次過來看房時，也是在這個位置，那時還沒有任何裝修，只是一間簡陋的毛坯房，周圍是灰突突的水泥，窗戶也髒兮兮的。沈賀用一種很淡又似乎很堅持的語氣對他說：&ldo;這次你來。&rdo;

梁平安模模糊糊地似乎明白了什麼，一瞬間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時空正發生著的類似時刻。

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