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背鰭(第1/2 頁)
醫院裡,短短几分鐘內,祝留跟賀驍已經交過幾次機鋒。 饒是孫邈於商海縱橫不太通,也明白了祝留大概是真要去Tizano了,此時說白了是在談價錢。此價錢並不單單是黃白之物,更重要的是貫徹自己審美的權利,在孫邈眼裡這才是祝留更為看重的。 “你現在在煥顏的年薪加上年終獎勉強8位數,對吧?”賀驍一手拿了個蘋果嚼了起來,一手比了個數。 這年頭獵頭多,有的資深獵頭專門盯著金領使勁兒,祝留並不意外賀驍會知道。 “這些年縱使你的設計令煥顏的股價幾次漲停,趙正言也沒給過你一份股權,你在董事會沒有真正的話語權。” 賀驍用手指了下祝留,邊嚼蘋果邊說:“你流產的事情煥顏上下都知道了,傳得那叫一個難聽,你如果是股東,他們敢這麼嚼舌根嗎?” 祝留從那次被賀驍掛電話就知道,這位是個不擅暗地鑽營的,此刻挑撥離間做得如此明晃晃,就差沒拿個大喇叭四處嚷嚷自己要撬人了。 “我不是初創團隊裡的人,也不曾注資,說到底只是個勞模員工而已,煥顏也沒有股權激勵制度,我沒有股份理所當然。”祝留的語氣像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平淡,眉頭舒展,不見半點鬱色。 賀驍看著祝留,心裡暗想:“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隨後又說:“可這就決定了一旦利益衝突,你無法保護你的作品。” 話音一落,賀驍如願看到祝留眼中的冷意和下斂的雙眉。他繼續說:“正如這次的玉鐲,多好的設計,賞心悅目。” 賀驍吃完了蘋果,把果核投擲進垃圾桶裡,拍拍手說:“賞心悅目這四個字其實是拆開的,珠寶圈的作品有的賞心,有的悅目,能兩全的不過寥寥。這次真是可惜了。”這話說得孫邈都義憤填膺,連聲附和,可賀驍沒搭理他,他想自己這話又不是說給他聽的。 祝留抬眼看向他,目光銳利清透,彷彿能看穿人心,卻明知故問道:“所以賀總是要給我股份嗎?” 賀驍道:“Tizno並不是我的所有物,我只是Tizano聘用的職業經理人,即便如今做到了東亞區總裁,我也給不了你股份,但是我已經向總部申請要求他們給你股份。” “賀總這餅畫得可真跟Tizano珠寶系列的缺口一樣大。”祝留眼睛眨了眨,話裡一點不饒人。 賀驍深刻地意識到,祝留諷刺起人來,不比趙正言和軟多少。Tizano這幾年被煥顏打擊得退居第二,除了祝留像一匹黑馬橫空出世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Tizano的珠寶版圖沒有跟上,這也是大型跨國公司的通病,戰略方向由總部制定,對當地消費者的瞭解有限。凡是世界500強的企業,大多都要求用SAP,一旦錄入幾乎無法修改。這規避了風險的同時也規避了機遇。 Tizano總部在歐洲,是做宮廷御用珠寶起家的,也靠著這個名頭在歐洲權貴圈沒少圈錢。正因如此Tizano對於中端產品的設計存在問題,這個問題在中國市場被進一步放大。 另一點是,Tizano的交稿稽核經過的關口過多,而且新銳設計師較少,無法及時配合一些中國傳統節日的營銷推出吸引人眼光的新品,這在新媒體成為主要營銷渠道的當下幾乎是致命的。 對於Tizano的問題,祝留一清二楚。她雖然只是煥顏設計部總監,但這些年市場部的重要會議也沒少參與。市場部生怕設計部搞出些不好賣的東西,連累他們背鍋,所以每個季度的大會都要請祝留出席。這麼一來,祝留就不能以自己不知情為名而逃脫責任。 祝留知道市場部的想法,但是也不介意,她並不是在職場付出的問題上斤斤計較的性子,而且她也一直把關注顧客滿意度作為自己珠寶設計師職責的一部分。祝留以這種互利共贏的心態待人,市場部自然也感覺得到,所以這兩年兩部門之間還偶爾搞些團建活動。雖然兩部門出席的人都不多,但是面子上還是很過得去的。 但是這次的事情,沒有一個人給她示警。茲事體大,市場部普通員工自然不清楚,但是總監必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