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後涼(第1/2 頁)
宴會廳裡的香氣帶著絲甜軟,DRC(Domaine de la Romanee Conti)酒莊的頂級紅酒舒緩人的神經,天鵝絨桌布一塵不染,手工窗幔夾雜著金絲。 項逢與Hemsworth寒暄著,宴會廳中的氣氛格外融洽。 席間程湛的手機響了,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螢幕,跟項逢交換了一個眼神,馬上站起身來鞠了個躬,簡單致歉。 程湛走出宴會廳後,守在門外的曹時默契地跟了上去,兩個人一路走到配菜間旁邊的空曠走廊,確保沒人聽到。 電話是派去加拿大的手下打來的。 曹時看著程湛的表情先是驚訝而後眉頭緊皺,明白肯定是有極重要的事情發生。 程湛掛了電話後對曹時說:“李勇先剛到多倫多的時候找的那個妓女聯絡上了。” 曹時性子比較急,趕緊問:“然後呢?她怎麼說?” 程湛說:“她說李勇先當晚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塗,壓根沒跟她上床。” 曹時嗤笑了一聲,舔了舔齒列,“招了妓難道純聊天啊?” 程湛白了曹時一眼說:“李勇先一直哭,斷斷續續地說著話,醉成那個樣子說的還是中文,那個妓女也聽不清,但是她記得他一直喊一個詞。” 曹時收起剛剛那副樣子,皺著眉聽著。 程湛繼續說:“laopo,老婆。喊了幾乎整整一夜,直到凌晨三點才睡著。” 曹時說:“這麼說來,他老婆的死可能跟他無關?或者他是間接——” 程湛搖了搖頭,篤定地說:“恰恰相反,肯定跟他有關,而且就是他親手做的。他之所以哭,只是因為他是人生中第一次做這種事,加上是陪伴那麼多年的妻子,心裡愧疚又害怕。” 曹時儘管從來沒說出口過,但是他一直很佩服程湛對人性近乎洞若觀火的察覺。 曹時又問:“那為什麼這個妓女第二天就搬走了?” 程湛說:“第二天一早,李勇先起來上廁所,已經有些清醒了,給了她五十萬美金的支票,讓她離開這裡,並且不要把昨晚關於他的事告訴任何人。” 曹時說:“那個妓女還記得什麼嗎?” 程湛神色凝重。 語言不同,要記發音本就很難,時間又過了這麼久,不可能記得了。 曹時看著程湛的臉色,就知道肯定是沒有其他線索了,但還是不甘心地問:“那就任何證據都沒了?” 程湛說:“當初那張支票也已經兌成了現鈔,沒有書證了。” 曹時很抓狂,這種感覺就像在一個窠裡掙扎,明明私處透風,但是就是找不出大的破綻。 程湛沒再說話,他在想該怎麼跟項逢說這件事。 程湛又想到三天前項逢要動用北閎的力量查趙正言,突然覺得頸後有些涼。 如果真的是趙正言,作為一個商人,他的勢力未免太大了些。 此刻所有的證據能牽扯上的人,說白了都是棋子,李勇先、妓女、法醫……這些人在織網的人的心裡可能連狗都不如。 曹時看著程湛出神的樣子,推了他一把,“現在給項哥發個訊息,讓他出來一下。” 程湛沒有說話,曹時目光疑惑地看向他,說:“你不會不想說吧?項哥有多在乎這件事情你比我清楚。” 程湛說:“就是因為項哥太在乎這件事了。” 曹時用舌尖頂了頂腮,說:“難道北閎首領還鬥不過一個賣珠寶的?” 程湛說:“賣珠寶的?多少條人命了?一個本本分分賣珠寶的敢他媽的做這種事?”他的脖子有些紅,耳鑽反射著遠處吊燈的光芒。 曹時察覺到程湛在害怕,他收起一貫調侃的態度,說:“咱這麼多兄弟都在呢。”他不會說別怕,對男人說這種話就是擺明了讓人家難看。 就在程湛捏著手機,思考到底該怎麼辦時,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真巧,你們也在啊。” 程湛一回頭,看見了陸桑子。 這次曹時反應倒是比程湛快了些,他笑著開口:“陸小姐好。” 陸桑子今天穿了件珍珠白的魚尾裙,裙襬處鑲著碎鑽和珍珠,這是五年來陸桑子第一次參加宴會。 陸家落魄後,她就很少出門了,這次Hemsworth送的請柬本來是為她父親陸寬準備的,但是他現在還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