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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光掙破了夏日的灼熱,傾瀉了一絲涼氣。
宋洇接到了父親的電話,宋清予問她去了哪兒。
「在看畫展,市中心的藝術街。」
「沒帶司機?一個人去的?」宋清予語氣擔憂。正直下午,日頭最好的時候,父親在忙工作,他有一句沒一句地交代下屬瑣事,聊完,又問宋洇,「怎麼不找個朋友一起?」
「嗯,」宋洇將垂落的頭髮捋到耳後,輕聲解釋,「看畫展還是很私人的事,畢竟跟喜好有關。」
「行吧,你自己做主。」電話那頭,宋清予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只是洇洇,你什麼時候有了閒情雅緻去看畫展了?以前不是說不喜歡嗎?」
宋洇露出幾分被點破的窘迫,但很快就被笑容掩蓋。
她嘟囔:「修身養性。」
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
嘴上是這麼說,可事實並非。
只不過聽人說傅晏週末的時候在這附近出現過。
就在這家飲料店。
少女捧著芝芝莓莓深吸了一口,甜蜜的味道在味蕾炸開,有些發膩。
她垂著眼看手機上懸掛的小狗掛飾,兇巴巴的一隻,醜陋得像個棕色大號毛毛蟲,是十歲的時候父親帶她去旅遊時自己做的。
陶瓷製品,捏了一下午。
宋洇堵住了小狗的鼻子,就可以腦補出真實的小狗喘著氣求饒舔舐的樣子。
可事實南轅北轍。
真實的小狗冷靜自持,連面子都不給。
好像她是窮小子,他才是大小姐。
真的難追。
宋洇眯著眼聽父親關照:「也好,但是要注意安全。」
她歪著頭聽手機,眼睛卻瞥到窗戶外面那抹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好,那我掛了。」宋洇猛然站起身,甜聲和父親告別,然後背上帆布包向外衝去。
傅晏。
宋洇在心裡默唸這個人的名字。
穿行過一條條小巷,宋洇很少進這麼嘈雜汙穢的街道。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藝術街的附近有這麼荒涼破敗的角落。
樹木瘋長,屋脊破敗,應該是要修整拆遷的批次。
宋洇聽到一聲拳頭的響動,而後是一口痰的啐聲。
「誠少讓我們找的就是這小子吧?」
「哥,就是他。」
宋洇皺著眉前進了幾步,看到了一群人,花花綠綠的衣服,剃得像是修剪好的草坪的短髮。
是一群混社會的。
他又招惹了誰?
宋洇想起初見時少年狼狽的樣子,渾身汙穢,躑躅於泥途荒灘。
她在乾淨的傘面下垂著眼看她,高高在上,不染塵埃。
只不過這次的宋洇沒有了虛張聲勢的幫手,只餘下她自己一個人。
她還是宋大小姐,但又沒有了小姐的架勢。
宋洇撥通了警察的電話,講好細節。
驟然聽到一聲猛烈的擊打,拳拳到肉的撞擊聲。
當。
是身體撞擊到金屬罐子的響。
宋洇和警察說話的聲音都滯了半息。
那個國旗下講話璀璨的少年,此刻被人打得狼狽。
傅晏。
那頭溫和的男聲勸慰:「沒事,您在那裡保護好自己,我們馬上到。」
又怕宋洇衝動,告訴她:「人很多的話,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我們會儘快趕到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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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又是一聲劇烈的響。
像是兩簇星球撞擊,吵的人靈魂出竅。
傅晏的五臟六腑都燙得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