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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洇領著他去了會客廳,親自給傅晏添了茶水,上好的君山銀針,用沸水過了三遍,聞著清香四溢。
她裝作不認識他,傅晏也似乎默許了這一行為。
研究院的負責人挑揀了重點向傅晏介紹專案的內容,宋洇看著傅晏品了一口茶,默默添了些。
提起茶壺時,有些不當心,壺裡的沸水落到手上。
傅晏就在宋洇身後,懶懶掀了眼皮,目光漫長而疏冷,從宋洇被燙紅的手背移到女人的側臉。
宋洇忍著痛蹙眉,有這麼多人在沒敢收回手,火辣辣的滋味難以壓抑,她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儘量沒有顯露半分。
白皙的手背燙紅了一片,像是一塊醜陋的燒紅鐵餅。
遮掩好情緒,宋洇下意識地抬眼看傅晏。
她希望他沒有注意到她。
很可惜,傅晏在看她。
兩個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對視上。
宋洇的心一沉。
對方耷拉的眼皮撩起,凌厲的五官看著壓迫而冷峻,正神色淡漠地注視她。
不含半點其他情緒。
像是在審視罪孽深重的囚徒。
宋洇突然就扛不住手上的疼,說了一聲抱歉,逃亡一樣去了衛生間。
她用溫涼的自來水一遍遍沖洗燙傷的痕跡,高速的水流打在細潤手上的面板上,生疼。
宋洇離近了看,已經起了細密的水泡,她急著回會議,想把水泡戳破了,簡單處理。
扭頭才發現身後站著一個人。
昨天公司會客廳這層的走廊燈線路壞了,沒來得及報修,此刻只亮了一盞,所以略顯昏暗。
傅晏靠在衛生間旁的走廊牆壁,遙遙看著她。
宋洇心揪起來,有些難堪。
她不知道為什麼重逢之後,傅晏總是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宋洇垂著眼不動聲色地把自己受傷的手藏到身後。
兩個人都沒開口。
宋洇聽到火機齒輪輕擦的聲音,偷偷抬眼瞧他。
傅晏縱橫的青筋將他蒼白的手襯得性感,他垂眼,攏火,將細煙的末梢燃亮。
嘗了一口,有些漠然地站在那裡,像是一塊不通情感的雕塑。
宋洇手上的痛還未褪去,她知道傅晏在這裡,便不急著回去。
等傅晏抽了半根,宋洇才鼓起勇氣故作地詢問:「我們回去嗎?」
她說起「我們」,語氣扁平,眼底沒有留戀。
傅晏隨意地夾著煙,歪過頭看他。
煙霧懸著,氤氳裊裊,有些發青。
菸灰燒多了,便有些笨拙地墜落。
傅晏鼻息之間一聲輕笑,撩起眼皮:「我們?」
「認識我?」他問。
宋洇沒敢答。
傅晏懶懨懨看她,「剛才裝不認識,還以為周少的未婚妻已經忘了我。」
頭一次聽他講這麼銳利的語氣。
宋洇記得她好像問過他同樣的話。
那時,少年回答她的是「讓讓」,他真的裝作不認識。
宋洇卻不敢。
「傅晏。」她的嗓音平靜而清冷,認真地喊了他的名字。
他叫他的名字,是告訴他,她認識他,她沒忘記他。
怎麼可能忘記呢?
怎麼忍心忘記呢?
宋洇鼻子泛酸。
傅晏濃密的眼睫顫了兩下。
丟了煙,被西裝褲覆蓋的修長的腿邁開,他上前想要拉宋洇的手,最終卻沒有。
男人垂著眼,寡冷的眼神讓宋洇細瘦柔軟的心難受,他一字一頓地冷聲問她:「宋洇,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堅強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