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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姒手撐著下頷,眼睫垂下,看著面前布滿精緻花紋的暖爐。
幼時沈兆訓誡她凡事常想一二,盡力而為即可,總會有柳暗花明的時候。
可她生平所願並不多,卻道路坎坷,無事順遂。
當初賜婚之時,沈初姒自己其實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安的,可是沈兆卻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摸著她的頭髮安撫:「朕的阿稚這般好,無論是什麼樣的人,就算是現在不願,日後也總會心甘情願的。」
「更何況,人的情意,總是會生出來的,沒有人會生來薄情的。」
「殿下,」車夫在外喚,「仁明巷已經到了。」
沈初姒剛準備起身,蒲雙連忙將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殿下,今夜外面風寒。」
蒲雙所言不假,沈初姒只是剛剛踏出馬車,就瞬間感覺到了凜冽的寒意,已經漆黑的天上只有一輪鉤月冷清地懸在其中,其餘的全都是大片大片的黯淡。
蒲雙提燈站在她的身旁,照亮了周邊一隅。
別院外的燈籠都被吹得晃動,原本站在門外的役人也都換上了棉布衣衫,看到沈初姒前來,面上都是訝然之色。
這樣的天氣,尋常人大抵都並不願出門走動,怎麼這位殿下今日還前來了仁明巷?
而之前家中有事的白蘞今日也恰好在別院門外,他原本正在交代役人一點兒事情,看到沈初姒前來的時候,面色倏地變換了一下。
……怎麼偏偏是今日。
「公主殿下。」白蘞站在門口,面露難色,「今夜世子實在是不便見客,還望殿下見諒,實在是——」
他話說到一半,聲音就變得越來越小,大概自己也覺得有點兒難以啟齒。
之前將這位殿下攔在門外就算了,今日風這麼大,這位殿下一路過來,卻還是將她攔在門外,當真是有點兒說不過去。
這位殿下若是旁人也就是罷了,偏偏還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白蘞原以為這位公主殿下多少會面色不虞,卻不想沈初姒只是攏了攏自己的大氅,然後伸出手來。
她的手指白皙纖細,而此時手中握著一個絳紅色的……
護身符。
護身符下墜著一個小小的穗子,上面的檀香味被風吹散,但白蘞還是清晰地聞到了上面傳來的那點兒香味。
白蘞恍然抬頭,只看到這位殿下的眼瞳倒映著這晃動的燈盞。
沈初姒輕聲道:「無事,既然是不便見客,那也無妨。」
她的手往前遞了遞,「這個護身符是我在鳴秋寺所求,若是可以,勞煩你幫我轉交給世子吧。」
白蘞連忙接了,躬身回道:「殿下多禮,我……之後替殿下轉交給世子。」
沈初姒點了點頭,「多謝。」
她今日在鳴秋寺所求三枚護身符,一枚送入宮中,願沈兆沉痾得愈,平安順遂,一枚原本是想留在自己身邊的,卻在寺中送給了沈琅懷,而最後一枚,是為謝容珏求的。
少年時候他雖然性情頑劣,卻不似現在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
若可以,她也希望謝容珏日後平安喜樂,得償所願。
沈初姒將護身符給了白蘞以後,就沒有再停留,轉身準備回府了。
車轍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消散在風聲之中,在馬車駛離仁明巷之時,沈初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似有所感地掀開簾幔往外面看去。
卻也只看到月色之下,只剩下一地的清輝。
今夜風大,屋簷之上更是,耳畔只餘獵獵風聲。
謝容珏獨自一人坐於其上,鉤月落於身後,落了滿身月色,他看到遠去的馬車,手指碰了碰旁邊的酒盞。
這樣冷的天氣,他卻仍然只穿了一件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