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鐵壁(第1/3 頁)
佟赤忠因在鷹揚軍時,常得伴駕殊榮,已經在鷹揚軍內升至指揮僉事。雖然離總兵還有五級需要爬升,但已經是鷹揚軍內少有的少壯將領。
鷹揚軍之設,軍官全數是女真上層的子弟,部長子弟起步就是把總。若是大部落酋長的子弟,起步千總的也有,例如佟赤忠就是千總起步。底層士兵都由部長家的本家子弟或奴僕構成,總數近九千人。
朝廷養鷹揚軍之本意,絕不是將之養成能戰、敢戰之軍,反而多加優容,除了不得擾民一項之外,其餘軍紀訓練之類,基本上處於不管狀態。
因此成軍一年半以來,鷹揚軍的軍官從上到下,跟他們的老子一樣,每日飛鷹鬥狗,聲色犬馬,墮落的非常迅速,作戰能力直線下滑。
佟赤忠因父祖乃建州大酋,且在後世名氣極大,獲得了朱翊鈞的青睞。朱翊鈞練習騎射時,時常找他伴駕,還經常與他些賞賜來籠絡他——既有惡趣味,又對他有些欣賞。
跟著皇帝時間長了,這佟赤忠真如他的名字一般,對皇帝一片赤膽忠心,他經常跟朱翊鈞談起女真上層墮落之狀,並深以為憂。
佟赤忠的意思是,朝廷優養女真部落酋首,誠然能起到瓦解女真戰鬥力的作用——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難不成朝廷還輩輩養著這些人?不如在鷹揚軍內部大力推廣漢學,逐步將其漢化,如此數代之後,並無女真漢人之別,也讓這些人的後人有能力從事生產或敢戰立功,不至於在將來成為朝廷負擔。
朱翊鈞在治理東北的計劃中,本就有此意。就順水推舟嘉納其言,在萬曆四年春天派駐鷹揚軍漢學教員,教授他們漢語漢話。這些教員還要從歷史角度溯源,宣揚女真本自華夏的理念,徹底瓦解其民族意識。
女真雖然源流金國,但國子監教授在華夷之辯方面的理解還是很到位的。咱們華夏之人在族類分別方面,就是黃面板、黑頭髮和黑眼珠,只要具有這三類特徵的,都是華夏先民血脈。
那如何區分華夷呢?一個字“禮”!只要用漢俗,說漢話,衣右衽,習漢禮,那就是一族的。此前女真左衽,剃髮,那就不是一族,今日已改右衽,蓄髮,沒問題了,都是漢人——再學會漢話和漢禮就更齊活了。
在本時空的此際,中華文明對已經順服的夷人在文化方面的同化,簡直是碾壓態勢。因此,出乎朱翊鈞意料,到了萬曆五年的時候,絕大多數女真人已經跟漢民一起,過起漢節來了。
這裡面有多少隨大流跟著政治氣候走的先不說,其中最成功的漢化就是各家薩滿的低端巫術學說,被漢地佛教的精微大義徹底取代——此際的東北,除了來收糧食、收山貨的各地行商,身披袈裟的大光頭屬於最多的流動人口。
因朱翊鈞非常重視對北方少數民族的傳教工作,本時空的僧錄司得到了朝廷很多的政策傾斜。凡是派到蒙古、韃靼和東北的僧人,每人一手內外兼修的醫術是最起碼的,僧錄司從萬曆元年朱翊鈞初步掌權後,即開始舉辦辯經活動和通譯比試,花了很多精力來培養傳教僧。
統一培訓、統一考試,統一派遣,正規化的僧人教育為朝廷培養了一大批粗通醫學、精通佛學的傳教高手。這些人行走在草原、戈壁和深山密林之間,獲得了各地少數民族的極大尊重。
薩滿粗淺的外科正骨術和巫醫手段,哪裡比得上朝廷培養的正規軍。尤其在外科方面,因為少數民族的牧民和獵戶經常受傷,受傷後的感染和肢體畸形是其最大的苦痛。這些僧人出馬後,比薩滿高出數倍的治癒率,把原始宗教打的潰不成軍。
如此多管齊下,朱翊鈞判斷,不出三代人,女真漢化將競全功。而佟赤忠也因為獻策之功,被允許帶領一千鷹揚軍,參與征伐緬甸之戰——這是鷹揚軍將領首次被派軍務,此前朝廷雖然在女真招了很多兵,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