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自由之二(第4/54 頁)
十多年前,易晚說:“你喜歡我。”
現在。
“你恨我。”易晚說。
“是我愛你。”半晌後,喻容時輕聲道,“你對我的愧疚,淹沒了你的客觀判斷。易晚,你開始用主觀的角度進行思考了。”
“但我有點恨你……卻不得不更愛你。”
“你真的只是我的幻想嗎?”易晚說。
這次喻容時凝視著他,半晌,他笑笑道:“那又如何呢。易晚,我們都知道,你已經決定了要前進。你長大了,易晚。蛇長大蛻皮,蝶長大破繭。人們長大時總會主動扔掉自己曾視若珍寶的東西,比如懦弱的幻想。易晚,當你選擇長大時,你就沒辦法在這個世界裡見到我了。”
因為你知道,這樣總能讓人放心軟弱下去的機會,誘惑如毒癮,如深淵。
就像床,在疲憊時只要能握著手機靠上去一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他們都很好。只是你沒有辦法選擇。
淚水開始湧出,眼前的鏡頭開始模糊。風吹過黑夜與星辰,易晚咬著牙,肩膀一直抽抽,可他以最堅定的姿態,將那枚藥片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他第一次知道,幹嚼藥片的感覺像是在吃粉筆。很苦澀。
喻容時的身影在星光下也像是黑板上掉落的粉筆灰。他開始碎裂,模糊,消失……易晚看著他,一直看著他。
“……你又殺了我一次。”喻容時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讓人心碎的話。
“……”
“但你又為我哭了,真好啊……你的眼淚。”他淡淡地,“只為我哭,好不好?”
易晚抽著氣點頭。他說:“……我是個壞人。”
聲音裡帶著哭腔。
直到這一刻,喻容時眼裡一直越來越深沉的晦暗,終於消融了。
他像是突然想通了。
“愛自己是終身浪漫的開始。”喻容時笑了笑,“你沒有變成一個……自我中心的壞人。你只是變得浪漫了。”
“你終於成為了一個自由又浪漫的理想主義者。”
最後的尾音消失在空氣裡。易晚伸手去抱,什麼都沒抱到。
陪伴他最久最好的朋友,在這個平安夜裡,消失了。
其實一開始就沒有喻容時。
被霸凌時,孤獨時,因焦慮無法喘息時,面對夢想迷茫時。他沒有獲得來自外界的安慰,沒有在信仰迷失時依靠外界的篤定才能走下去。他應該為這一件事感到更加驕傲、更加偉大:因為他居然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了今天。一個孤獨的行者。
其實生活也可以有兩個解。只要他相信喻容時存在,他就能一直存在於他的生活中,就像一個美好的幻夢,從今以後,還能繼續存在下去。但他選擇了另一個解。
他終於認清自己,成為了一個更加強大的存在。
可他就像他精神的一部分,他要怎麼不愛他。
易晚在草坪上一直躺,直到天邊魚肚皮泛白。早上八點時,他接到楊煥的電話。
“學長,那些藥你吃了嗎?”
“嗯。”易晚說。
“其實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那些藥沒有實際的精神作用,而是補充營養的安慰劑。”楊煥說,“你的心理問題非常棘手。如果你做到了什麼,那一定是你自己戰勝了你自己……”
他在電話那頭頓了頓,有點慌張地說:“你怎麼哭了?”
我在自己的世界裡康復了。在他人的世界裡,終於病了。
最清醒者,是最精神病。
“我終於自由了。在任何世界裡。”這是易晚在這段通話裡的最後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因為,我讓自己自由了。”
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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