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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這屍體坐南朝北,背對著窗戶,右手邊是林驚空,隔著小半張桌子的位置上坐著金陵九,正對面是裴折,可謂風水寶地。
林驚空臉黑得能研出墨來:「裴大人好獨特的興致。」
裴折眼皮不抬:「算哪檔子興致,不過是覺得死者為大,給幾分尊重罷了。」
林驚空心裡暗罵,死者為大個屁,當初看到知府大人的屍體時,也沒見你多尊重人家:「死者為大,讀書人就是知禮,不像我們動武的粗人,瞧見屍體都不當回事,一點憐惜都沒有。都在這裡堵著幹什麼,布揭下來,讓裴大人好好瞧瞧這屍體,方可斷一斷案!」
官兵們面面相覷:「統領,真的要揭下來?」
林驚空呵斥出聲:「我還能開玩笑逗樂子不成?趕緊的,別讓裴大人等久了。」
見林驚空不似說笑,官兵們才依著他的意思,將那遮著屍體的白布揭了下來。
雅間裡頓時陷入了一種沉默的氛圍,沒有人說話,都注視著那桌旁坐著的屍體,金陵九和裴折還勉強能保持臉色,只要雲無恙一臉懵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林驚空站起身來,將椅子往旁邊一推,抬腳就踩了上去,匪氣十足,他隨手從桌上拿了根筷子,去挑屍體的下巴,偏頭看向裴折,掀了掀唇角:「裴大人瞧瞧,可有指教?」
裴折:「……」
直到這時候,裴折才開始正視林驚空,他對這個人的印象早就定下了,不怎麼好,卻沒想過,林驚空會這般與他爭鋒。
如此看來,倒有幾分少見的男兒氣概了。
「你他孃的!」沉默的氛圍被打破,又有一人拍桌而起,「林驚空,你拿老子的筷子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眾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林驚空,原本滿是匪氣的表情顯出一絲淺淡的迷茫,荒唐又可笑:「你說什麼?」
雲無恙一腳踹向林驚空踩著的椅子,立掌為刀,往他右胳膊上一劈,將林驚空挑著屍體下巴的手打掉:「裝什麼糊塗,還是說你真瞎了?」
筷子掉在地上,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雲無恙欺身上前,揪著林驚空的衣領:「你拿筷子就拿筷子,拿老子的幹什麼?還用老子的筷子去碰屍體,你故意的吧!」
林驚空反應過來了,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間或有笑聲傳出,原本沉凝的氣氛瞬間起來。
「你是誰老子?」林驚空此時反應過來是自己先做錯了,但林大統領何時被人揪著衣領子罵兒子,他臉色一沉,瞬間沒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情。
雲無恙初生牛犢不怕虎,毫不客氣地與他對視:「誰應了,便是誰的。」
林驚空推著雲無恙肩膀,將他退離幾分,然後反手揪著人衣領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老子可沒你這麼大的兒子。」
雲無恙不甘示弱,磨了磨後槽牙:「你當然沒有,你斷子絕孫,可得不到我這麼俊俏的兒子。」
林驚空:「……」
一張桌子,兩邊相對,這一頭劍拔弩張,那一頭風平浪靜。
裴折支著下頜,悶笑,低聲跟金陵九叨叨:「這倆人還挺有意思,比唱戲的有意思,不過這雲無恙怎麼這麼自戀,還說自個兒俊俏,他家公子還在這裡,他說這話不心虧?」
金陵九:「……」
金陵九沒接這話,突然發問:「剛才置什麼氣?」
原本笑著的人臉色一僵:「誰置氣了?」
金陵九瞟了他一眼,學著雲無恙的話:「誰應了,便是誰。」
裴折:「……」
金陵九:「依著裴探花的心性,不至於為了屍體生氣,官架子都擺出來了,你是覺得旁人都與林統領一樣嗎?」
裴折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