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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旁人……」
衛賢妃柔柔地嘆口氣,「可偏偏是那位,便難免讓人不安了。」
一簾之隔,蘇瑤也是搭著眼簾發愁。
上回自己打亂了林貴妃刻意地挑撥,也不知她這胎能不能順遂。
若是能順遂,她自然不會再有什麼收養慕衍的心思,若是不成,就不好說了。
她捧著一盞酪漿思索著,卻不妨被慕珏扯了下髮帶,當即就回了神。
一時情急下手的慕珏見蘇瑤側過臉來看自己,纖長的烏睫一扇一扇的,像蝴蝶的翅膀,竟是沒有生氣,就心虛地收回手,打算說些什麼,卻被打斷。
「阿兄!」
蘇瑤眸子一亮,一陣風似的起身。
簾內的兩人也被她驚動,抬眼望殿門處望去。
寬袍博帶的少年郎正肅著臉,大步流星地往這邊行來。
事出有因,蘇兼也顧不得妹妹了,自己伸手撩起珠簾,徑直行到几案前,躬身行禮,「姑母,第一批入京之人,果然出事了。」
蘇瑤輕輕攥緊指尖,第一批入京的,那不是送太子阿兄的救命藥的人麼,她望向姑母,擔心都寫在臉上。
聽了這話,蘇皇后冷著臉將紫毫綠沉漆筆往筆山上一擱。
衛賢妃見狀,便打算識趣地帶著慕珏離開,卻被她叫住,連帶著蘇瑤也被允許旁聽。
蘇瑤雲裡霧裡地跟著姑母和兄長一起往庭院雲亭而去,一行人各懷心事,顯得腳步沉重。
只有慕珏是萬事不知情,悄悄地湊近她,壓低聲想問問情況。
蘇瑤自己都不知情呢,只能沖他搖搖頭。
落座不久,蘇皇后制止了侄子開口,側過臉對瑩雲道,「去將那小郎君帶過來。」
瑩雲一楞,下意識瞥了蘇瑤一眼,看得她莫名其妙。
什麼小郎君,看她做甚麼。
可下一刻,蘇瑤難以置信的目光就落到了被宮人引來的那人身上,倏地轉頭看向姑母,可想起自己此時應當是不知情的,又強自鎮定地轉了回來。
她覺得心裡有些發涼,指尖甚至微微顫了一下,原來姑母竟是已經查出了他的身份麼?
一旁的慕珏卻沒有她這般鎮定了,當即就跳起身,指著害得他與蘇瑤不合的罪魁禍首道,語氣急促道,「母后您叫他來做什麼?!」
「四郎!」衛賢妃一目不錯地打量著慕衍,輕聲呵斥兒子,「坐下,莫要在娘娘面前沒大沒小。」
慕衍從被宮人領來,便一直垂著眼睫,仿若老僧入定一般平靜。
這會兒聽見了耳熟的嗓音,便慢慢抬頭,視線遊移著,最終定在了唯一熟悉的小女郎身上。
誰知對方與他一對上視線,就迅速挪開了眼。
蘇瑤從玉盤裡挑了個黃澄澄的橘子,在手中把玩著,避開亭外投來的視線。
原以為是被接來當她的隨侍的慕衍:「……?」
他抿直唇線,一言不發地微微垂眼。
慕衍不曾行禮,蘇皇后也不以為忤,只有在掃過小郎君一身的狼狽襤褸時,才蹙眉道。
「帶小郎君下去換身衣物,我記得後殿還有些阿珣少年時的衣物,未曾上過身的,撿出來替他換上。」
她說的阿珣便是東宮儲君慕珣,也就是蘇瑤總放在口中的太子阿兄。
此言一出,衛賢妃臉色一僵。
她啟唇猶豫道,「娘娘……這……是否於禮不合?」
「沒什麼不合適的,」蘇皇后無所謂道。
聽到這句,蘇瑤的心思轉得比跑馬燈都快。
太子阿兄舊時的衣物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穿用,哪怕是如慕珏這般的親兄弟,都不能隨意穿用。姑母能這般安排,顯然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