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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戲如人生
一陣大風吹過來,塵土飛揚,草葉和垃圾袋捲上空中,眾人紛紛側頭,防止風沙迷眼。
逆風的方向,出現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迎著風,攜手同行。
男的穿著件皮夾克,戴著頭盔,女人身穿一件白色毛領羽絨服,在場記者紛紛拍照,圍攏過來舉著話筒提問,他們保持沉默,撥開眾人,徑直走進了公安局。
特案組四人站在接待大廳裡,他們已經等很久了。
穿皮夾克的男人說:“我就是拍攝上傳殺人影片的那個人。”
穿羽絨服的女人說:“我是被吊死的那個女人。”
第一部殺人影片中的那個女人並沒有死,她還活著。
特案組找不到案發現場,所以他們重建了一模一樣的現場,透過犯罪模擬,特案組早已知道,殺人只是“兇手”和“受害者”導演的一場戲。
過程如下:
那女人首先脫掉上衣,用繩索在兩肋之下捆綁好,預留下一個打結的繩套,然後穿上毛衣和羽絨服,坐在椅子上。男人將她捆綁,開始錄製網友看到的那段影片。男人在女人脖子上纏繞的是“假繩”,這根繩子很短,剛好繞脖子一圈,並沒有連線到上吊的那根繩子,只是起到迷惑別人的作用,承載力量的那根繩子連線的其實是隱藏在女人腋下的繩套。畢竟,一個人,腋下綁著一圈繩子被吊在空中是不會死掉的。
這是一種簡單的魔術手法,電影裡也很常見。
為了把這場假吊死的戲演得逼真一些,她的表情是那麼恐怖,掙扎得是那麼劇烈,所說的臺詞也是提前背熟的,這一切都是他們所演的戲。
他們並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對戀人。
男人叫何一爭,是個導演,女的叫沈茶,他們畢業於北京的一所電影學院。
大一的時候,何一爭就是學校裡的才子,才華橫溢,自編自導自演了幾齣話劇,在學校的小禮堂演出的時候幾乎場場爆滿,掌聲如潮。他們相識的那天,雲淡風輕,鳥語花香。何一爭創作了一個三幕的舞臺劇,尋找女主角來和他演對手戲,他扮演丈夫,需要一個妻子的角色。很多表演系的女同學前來面試,沈茶當時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揹帶牛仔褲、帆布鞋、棉布T恤,露著白白的手臂,扎著雙馬尾,抱著幾本書,徘徊在小禮堂外面的走廊裡。
她是陪朋友前來應聘角色的,何一爭偶然看到她,覺得她的形象非常符合劇中人物形象。
何一爭說:“這位同學,我請求你擔任女主角,來演我的妻子。”
沈茶有些受寵若驚,不知道說什麼好,朋友輕輕地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趕快應允。
何一爭說:“你不回答就是同意了,走吧,我們去排練一下,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老公,你是我妻子,我們要融入這個角色,要入戲。你先叫我一聲老公試試。”
沈茶扭扭捏捏低著頭說:“我不……”
他們扮演過多次夫妻,從學校的舞臺到人生的舞臺。
他是主角,她是配角。
當時的很多劇照和相片都儲存了下來,存放在一本厚厚的影集裡,隨手翻看,往事如碧空般晴朗。舞臺上的臺詞是他們共同創作而成,有時,他們也會爭吵,比如關於愛情的觀點。
他說:“愛情,來時如蝴蝶,去時如飛雪。”
她說:“愛情,來時如飛蛾,去時如煙火。”
他說:“我能等待,玫瑰不能,就要謝了,在我送花的手中。”
她說:“我能等待,玫瑰也能,就算謝了,在我送花的手中。”
對於劇本的爭吵、臺詞的修改,最終的結果就是她妥協和遷就。儘管她扮演的是主角,其實更像是配角,她認為,妻子這個角色是應該默默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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