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話·中 寵妾滅妻(第2/4 頁)
:“陛下仍是少食才好。”
皇帝擁了軟玉在懷,笑著塞一顆美人嘴裡。陳嬪山眉皺起,捂嘴嬌道:“妾齒落矣。”
“是麼?”皇帝望著美人顰蹙之態心生盪漾,掰開她那嬌豔的紅唇,笑道,“快與我瞧來。”
唇上傳來指繭磨擦的不適,陳嬪心底竟生起一絲嫌惡,速避皓首以作嬉鬧,笑道:“陛下淘氣!”
皇帝並未察其細微舉動,強抱愛嬪於榻貪婪地汲取芳澤,絲毫未覺身下的那雙媚眼漸變空洞。
“大家……”
侍女不知殿內光景入來稟事,卻見皇帝掀帳怒視著自己,嚇得撲倒於地連連請罪。
好事被攪,皇帝尤為煩躁,怒問:“何事?”
“著作郎有表上奏,雲可解君憂,奴……便斗膽為其通傳……”
皇帝翻起年邁的身子蹣跚下榻去,陳嬪如釋重負,轉瞬又暗暗自責,因為就在方才,她分明在心底詛咒著馳騁於自己身上的皇帝。細細回想近來屢生的厭惡之感,其竟如此熟悉,冷不防就喚醒了她骨子裡曾經的高傲。
高傲……
美麗的眸子凝著帳頂再次空洞,被盤莖蓮花藻井阻隔了視線後復又清晰,柔美的面龐隨即漾起一絲悽笑:高傲?自南陳滅國,昔日的寧遠公主不過一隻華貴雀籠裡的囚鳥!
然而,人心往往明知如此卻又不甘如此,此話猶是符合陳嬪如今心境。作為陳國公主,她本該在豆蔻之年嫁與建康城裡的某位貴胄少年,而後郎情妾意恩愛好合,可開皇九年陳國覆滅,十二歲的她由此沒入隋宮。也不知幸或不幸,隋帝將陳朝女眷分賜東宮諸臣,獨她以姿色最麗留在皇宮。
她清楚地記得首次進御時的掙扎,那種恐懼焦慮卻又無計可施、彷徨無助卻又心存僥倖的痛苦記憶猶新。她既希隋帝對自己索然無趣,卻又不甘淪為掖庭奴婢。
她也清楚地記得初見隋帝的驚恐,雖早已耳聞其體貌駭人,可應召入侍時,她仍失儀地癱軟於地。當那張額有五柱、下頜突長的怪臉猶如一隻兇惡的禿鷲從高處俯落至眼前,她終於明白為何當初兄長見其畫像即擲於地。然而她不能如兄長選擇無視,否則唯有死路,畢竟她是那般渴望活命。努力平復心底的恐懼後,她匍匐其前懇求寬恕,有如一隻毫無抵抗的獵物。
她更清楚地記得當年近五旬的老皇帝瘋狂蹂躪著初綻花蕾的自己時,劇痛與屈辱是怎樣衝擊著她幼小的心靈。那一刻,她正如現在這般,空洞的眼眸死死睜望著宮殿藻井上的花紋彩繪,腦中卻一片煞白,宛如一副行屍走肉。那夜以後,她一躍成嬪,輕易佔據皇后用十餘美人換取的空位,品秩僅次皇后。也從那夜以後,濃妝豔抹遮去了她面上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年紀的嫵媚。十三年來,她獻媚於君寵冠後宮,從而獲取陳氏一族的榮華富貴。她收金納銀,將一顆冰心裝殮在金箱玉屜裡,用浮華塗飾餘下空殼。她也早已忘掉寧遠公主的高傲,甚至還為悍妒皇后面對自己忍氣吞聲洋洋自得。
可不知為何,近來她漸感疲於應付,毫無先前的志得意滿,特別當老態龍鍾的皇帝永無止盡地攫取自己的青春年華時,她尤生厭惡。或許強悍的對手已死,再無人反襯自己的風光,她愈覺自己如同教坊女伎,以色侍人空虛度日……
“王劭所言甚慰朕心。”
聞聲望去,皇帝已坐於榻邊,擁衾坐起,接過表奏覽之,只見其稱:佛說‘人應生天上及生無量壽國之時,天佛放大光明,以香花妓樂來迎。’伏惟大行皇后福善禎符,備諸秘記,皆雲是妙善菩薩。臣謹按八月二十二日,仁壽宮內再雨金銀花;二十三日,大寶殿後夜有神光;二十四日卯時,永安宮北有自然種種音樂,震滿虛空;至夜五更,奄然如寐,遂即升遐,與經文所說,事皆符驗。臣又以愚意思之,皇后遷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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