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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十七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封聽雲瞥他一眼，止住了琴音：&ldo;下次見我鼓琴時你想法子應對，或許能助你鞏固內功。&rdo;

他說得十分平靜，以為這事就到此為止，卻不想柳十七隻默不作聲地凝視他半晌，忽地問了個從未提及的事情：&ldo;你帶我去那個什麼島……是不是，也想要渡心丹?&rdo;

封聽雲預備撥動琴絃的指尖一頓，安然地抬頭，臉上沒露出半分端倪，他只看了十七一眼，復又頷首把方才的曲子緩緩奏了下去：&ldo;這會兒才問?我若只想要渡心丹，在晉地就該把你殺了奪走丹藥。你當鷹九兒說的那些我不知道?&rdo;

這下他徹底地看不懂情勢了。

封聽雲：&ldo;世上興許的確壞人很多，排著隊想要你的命，我救你，渡心丹是一方面，家師的叮囑也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你年紀還小，得相信還有人願意對你好，否則以後漫漫歲月，會很難過的。&rdo;

柳十七想起了某個人，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只好被封聽雲推著去客棧中，餘下的大半夜都在恍惚，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他好似選了跟封聽雲走，可眼下到了海濱，他卻開始疑惑自己來幹嗎。

就當是避難，他要渡心丹麼給他就是了，起碼這麼想柳十七不會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東海的日出彷彿比柳十七記憶中的西秀山要早太多，他還沒睡舒服，就被封聽雲拉了起來。那人重新披上了一身錦繡精緻的外衫，整個人都被包進了仙風道骨的殼子中。

柳十七見他不知從哪弄了條小船，示意自己上去，嚥了嚥唾液，指向浩瀚東海：&ldo;我們乘這條船，去那片海中，找一個小島?&rdo;

真的不會葬身魚腹嗎?

封聽雲大笑：&ldo;別小看我，上來吧，多穿件衣裳。&rdo;

他從洛陽一路過來，大約月餘的時間，竟又竄了截個子，原本穿的衣服不太合身，褲子短到了腳踝。封聽雲花了點錢，託客棧掌櫃給他置辦了一身新衣裳，言語間說&ldo;師父不愛見人邋邋遢遢的&rdo;，但柳十七聽了，只感覺自己活像要去相親。

他委委屈屈地窩進一葉小舟的船艙，封聽雲在船頭執槳而立，不動如山。

方才下了水，一陣風便柔和地拂過船帆，船身一晃，柳十七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似乎很不能適應水路顛簸。

封聽雲卻站得極穩，彎腰看了柳十七一眼，笑道：&ldo;扶穩了，別出來吹海風，否則你更想吐。別怪沒提醒過，你沒出過海，這一路多忍著吧!&rdo;

柳十七：&ldo;……&rdo;

東海表面風平浪靜，唯有真的到了海上才能體味浪潮洶湧。

柳十七覺得胃裡一陣翻天覆地，趴在船邊好一會兒，什麼都吐不出來，只得半死不活地繼續弓著腰，目光渙散地落在千篇一律的波濤中。他無心數那水波紋，每一道海浪都似曾相識，而海面大霧瀰漫，太陽遠遠的，是個淡黃色的球，陌生得讓人迷茫。

他一開口就又犯噁心，餘光盯著封聽雲，此人仍是一副世外高人的風範，海風中衣袂翻飛，真有點謫仙的味道。

柳十七咬牙切齒地想：&ldo;一上岸我就……我……嘔‐‐&rdo;

他意識時而模糊時而清醒，不知道在海上漂了多久。正當柳十七以為自己終是被封聽雲騙到這蒼茫大海上來殺人滅口的時候，他偶然抬頭，忽地見到了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