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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那堵牆,背後是再也無法為自己發聲的沈雪。
從被律所強制「休假」以來,鄔童第一次有這樣神清目明的時刻。
她彷彿坐到了一堵厚重的銀幕之前,像看電影一樣,她仰望著幕布。沈雪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她眼前緩慢而清晰地進行著。
沈雪不是她的當事人,沈雪也永遠不會為她的努力付費。
可她還是被一種很久之前曾體驗過一次的東西鼓舞著,她知道坐在這堵牆前的自己,必須要站起來為沈雪做些事情。
鄔童重新站起來,她對著幕布中無聲無息的沈雪點了點頭。
在那些畫面裡,她已經抽絲剝繭出一個念頭——
「讓我試試!這應該是能幫到你的最後一個辦法了。」她握緊了拳。這一線希望還太過於渺茫,她不準備告訴任何人。她只打算和自己的實習心理醫生商量。
第29章 她和他
1
「教練,我想試一下。」
她們離開醫院時,晚高峰剛好結束。宿秀麗摩拳擦掌,和方一楠調換了座位。
「這條路車不多,我看著,你慢慢開。」
車水馬龍,樹影婆娑。很遠的地方傳來長長短短的喇叭聲,騎著腳踏車的人們從身後遊遊蕩盪穿過。短短的一段路程,宿秀麗從未有過地自在和自信,她降下了一半的車窗,手臂搭在車窗外,讓夕陽裡橘紅色的風撫摸著小臂面板。
她們談論沈雪、談論藏在大街小巷裡的老食鋪、談論這座城市的變遷、談論學生時期未完成的夢想。
從駕駛座上下來,宿秀麗竟然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我竟然能自己開車了!沒有違章、沒個刮擦,還完成了一次非常非常完美的側方位停車。方教練說,可以錄下來當教學影片……」宿秀麗還沉浸在這興高采烈的初次駕駛中,她順手就撥打了陳大彬的電話。她想笑呵呵地給他個臺階下,想問問他晚餐要吃什麼,她需要有人來分享生活裡這點滴喜悅。
但陳大彬直接就把電話結束通話了,只回過來一條簡訊:「你現在知道自己錯了?」
宿秀麗目瞪口呆,擰鑰匙的手都慢了半拍。
她捧著手機螢幕,看了又看。
夕陽留在她手臂上的餘溫迅速消退,一股涼意和憤怒由指尖開始蔓延。
她噼裡啪啦打了幾個字,恨不得把陳大彬從手機裡揪出來大吵一架。
隨著咖嚓一聲響,門開了。
客廳裡瀰漫著清新的瓜果香氣,餐桌上三枝狐尾百合開得正好。門口的拖鞋依舊整整齊齊,雪白和橙黃相間的沙發蓋巾也待在原有的位置。沙發抱枕邊放著幾本開啟的小冊子,是她昨天晚上翻過的大學時的梵語筆記。
宿秀麗突然就不想吵了。她甚至隱約察覺到自己其實並不希望陳大彬回來。
她臥倒在沙發裡,被柔軟、乾淨的布料包裹著,隨手就抄起一本筆記,細細地看著。
陳大彬走掉之後,宿秀麗才驚喜地發現原來每個晚上竟然有這麼多空餘的、整塊的時間。
她不再需要在廚房無休止地煎炸烹炒、不再需要收拾他弄亂的鞋襪、不再需要把他四處扔下的衣服撿起來送去洗衣機、也不再需要把那些團成一團的襯衫熨平……
現在的她只需要簡單地為自己準備幾隻白煮蛋,再喝點熱牛奶,吃些乾淨的瓜果。一整個晚上胃裡都很輕盈、很舒服。
夜深了一些,她不需要等任何人回家。只需要找出一隻毛茸茸的小毯子,擰開檯燈,繼續看著十幾年前自己認真的字跡。宿秀麗莫名其妙地就熱淚盈眶了。
2
在宿秀麗為那些詩歌和神秘的字元而落淚時,躲在母親家小臥室的陳大彬也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