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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忽然停了下來,轉頭靜靜地看著劉徹,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兩人就這樣默默對視了許久,似交談了千言萬語,又似已隔了兩個世界。終於,阿嬌慢慢轉身離開。
“阿嬌!”劉徹的呼喚中帶了一絲掙扎的挽留。
阿嬌轉過身來,輕輕地搖了搖頭,“徹兒,原諒我,忘了我。”
甘泉宮中,阿嬌慢步走上了楚服以行巫蠱之名而建起的祭壇。楚服,她此時應該已被關入大牢了吧?自己到底還是連累了她,可能還有許多無辜的人,好在一切就要結束了,從此再也不會有人因為自己而受害。忽然想起這個祭壇建成時,楚服曾笑著對她說:“既然皇后娘娘要認了這行巫蠱之術的罪名,何不就讓楚服真給那衛子夫下個詛咒,讓她遭了報應,我們也不算枉擔了這虛名。”當時她只是淡然一笑,“算了,她今日用此術害人,難保他日自己不會被此術所害,由她去吧。”
是啊,從此再也不會受傷害,也不會再傷害別人。
【注: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衛子夫生下劉徹長子劉據,被立為皇后。在她被立為皇后的第38年,即徵和二年(公元前91年)的巫蠱之禍中,衛子夫母子等人遭江充等人陷害,不能自明,自殺。】
當她在空蕩蕩的宮殿中看到劉徹時,楚服已經意識到這位精明的帝王可能察覺到了什麼,但那又怎樣?一切都已然註定,無法挽回了。
“皇后讓你為她做了什麼?”劉徹清冷的聲音中帶了一絲不屑,“別用那些巫蠱之說來騙我,衛子夫也算用心良苦了,可惜她沒有知人之明,未想到你會背叛她。”
楚服淡淡一笑,“衛夫人是個極聰明的女子,她很清楚這一切都瞞不過陛下,而且她也從未想瞞,因為她知道陛下所需要的只是一個廢后的理由而已。至於這巫蠱是不是與皇后有關,根本就不是陛下所關心的。楚服已然遵照夫人的吩咐將行詛咒之術的木偶放在了皇后的寢殿之中,遂了陛下的願,何來背叛之說呢?”
劉徹冷冷道:“你可以嘴硬到底,只是那些因你而受牽連的三百餘口就會全部為你陪葬!”
楚服默然片刻,終於輕嘆了一聲,“雖然我明知說與不說陛下都不會放過那些無辜的人,但我還是不願揹負著這份愧疚而死。”她的目光漸漸變得悲涼,“不錯,在明白陛下廢后的決心之後,皇后確實求我為她做過一件事——她求我施法讓她以後生生世世都不再與陛下相見!”
劉徹幽冷的雙眸一暗,“生生世世!她說生生世世嗎?真是可笑之至!朕是天子,朕的命運豈能由她來左右!更不是你這個欺世盜名的小小巫人所能!”
楚服冷冷地笑了,“我這小小巫人確實沒有能力達成皇后的心願,以我的法力,只能替皇后設了一道封印。”看到那高高在上的英武帝王開始變色的臉孔,她的心中充滿了報復的快意,“皇后今世的記憶已被封存,以後生生世世只要她遇到陛下,聽到陛下你親口說出那句解開她封印的符咒,都會令她記起今生今世的忘情負義!”
劉徹一時憤怒欲狂,一掌拍翻了一旁的案几,心中突然泛起一種莫名的恐懼與絕望,他狠狠盯著楚服,搖頭道:“我知你非尋常人,可單憑你的法力不可能辦到的,不可能的!”
“陛下聖明,單憑我一己之力確實辦不到,但集皇后與我兩人之力,已經辦到了。”
“皇后?她做了什麼?”
“她以三十年的陽壽為獻祭。”
劉徹終於明白他已經徹底地失去阿嬌了,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在乎那份唾手可得的感情,可為什麼時至今日,他竟然感到心裡空蕩蕩的,就如這空蕩蕩的宮殿,有什麼東西已經永遠離他而去了。
他猛然撲上前用力抓住楚服的雙肩,似要將她撕碎,“告訴我,開啟那道封印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