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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旭卻坐直了身子,他居高臨下地望著頹然地辰王,問:&ldo;皇叔,而今我們都長大了,你看,我們是不是都長成了您期待的模樣呢?&rdo;
辰王沒有動,他的目光似乎也呆滯起來了,默然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
&ldo;是啊,朕的溫潤和善,二弟的張揚率性,三弟的謹慎知進退……老四,他是任性了一些……可是,假以時日,總會明白過來的,對了,皇叔,朕知道您一直憂心貴南的戰事,其實,一切都在朕的掌心。&rdo;劉旭握緊了拳頭,舉起,那清澈的眉眼在碎金的夕陽下,莫名顯得堅毅,&ldo;您可以放心了嗎?天下將定,朕亦會讓百姓休養生息……這一切,都與您賢王的培養分不開啊,所以,您不想,繼續做好自己的賢王,保住賢王之名嗎?&rdo;
辰王默默無語,成王敗寇,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當今日進宮,自己被劉暝安排的侍衛,請到此處的時候,他心中便已然明瞭了一切,籌謀了那麼久,當初,他比不過的兄弟,而今,竟也比不過一群小輩。新皇的心機與實力,都已然在他的算計之外了。
酒已然呈上了,那就一醉方休吧,舉杯,可否能前嫌盡釋呢?
喝道微醺的時候,劉旭忽然問:&ldo;皇叔啊,劉暲的身子還好嗎?宮中的陳供奉,最擅長的就是培聚陽之根……重振男兒之風,您看?&rdo;
辰王迷離的雙眼忽而聚焦起來,帶著血紅的意味看著劉旭,他的手緊緊地握著杯子,似乎下一刻,便能將酒杯捏碎了似的。是的,他早就察覺到暲兒的身子不對勁兒了,可總還抱著希望,期待那不過是暲兒眠花宿柳,放蕩形骸所致,他明裡暗裡找了很多名醫給暲兒瞧過身子,可是……包括蘭亭還在月華城裡的時候,也不過是含混不清地說要調養,從來沒有人給過自己明確的答覆……而今,終於有答案了嗎?來自敵人的打擊,往往是最真實的,那麼,蘭亭真的算是皇上的人了嗎?
&ldo;皇叔,不要太難過,至少,劉暲襲爵,朕總是放心的,自家兄弟嘛……&rdo;劉旭再飲一杯,淡然道,他似乎根本沒有看見辰王的劍拔弩張……
這一夜,不愛飲酒的辰王竟也喝到了星疏天河黯……史載,辰王歸家之後,舊疾突發,暴斃身亡……即便是國亂期間,依然風光大葬……辰王長子劉暲承襲爵位,次子劉昊往北漠玉崀關,名為歷練,實為發配……只是記載歷史的人,亦有些疑惑,從來辰王重養生,以前,未聽聞有什麼舊疾啊。
……
月華城裡的故事自然異彩紛呈,可是呈獻給天下百姓的,未免過於平淡,至於酒足飯飽,茶餘飯後的談論,誰又能說得準呢?倒是貴南城剛剛發生的事情,更顯得精彩有趣一些,值得大肆宣講一番。
那貴南城剛剛到底發生過什麼呢?
就在七日之前,湘王親率兵馬,立於貴南城下。
城門緩緩開啟,焦浩然赤裸了上身,背著荊條,鄭重地跪在城門中央。
湘王笑了,朗聲問道:&ldo;這是在為我負荊請罪嗎?本王恕焦老將軍無罪,快快請起!&rdo;
他就這樣騎在馬上,悠然向城中走去,他帶著笑意,看著兩側肅立的,沒有拿兵器的將士們,忽然有種自豪的感覺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