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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似滑冰,又似飛翔,他從未試過人可以在這個世界穿行得如此之快。他感到從未有過的飛揚跳脫。
姜窈好生得意,不由爽朗地笑起來。她的笑聲彷彿風鈴一般,在拱橋下迴蕩,在湖冰上鳴響,深深透入他的胸膛。究竟為何,他如此熟悉她的笑聲,那份明朗清麗,彷彿是他前生前世,就開始依戀的聲音。
他目光中透露一種神往,唇邊浮起雅緻的笑容,透過迷濛的冰霧,他向她走去。
她藕色的蓮裙倒映在冰面上,似仙似蓮,蒼茫世界中,唯有她是一點明媚,將他眼中的寒冬景色倏忽渲染成夏日荷塘。
他輕輕將她攏入懷中,又腕間微一加力,也將她推拓出去,讓她也體會這種在空氣中輕揚穿行的美妙感覺。果然,她一邊飄滑,一邊快樂地笑著,她甚至借著他的推力,在冰上旋轉起來。他見她衣裙翻飛,在白色冰面上輕易幻化成一個蓮花仙子。
她漸漸停下旋轉,呵著氣霧說,「冬日也有蓮花就好了。」
他瞧著她清澈的眸,淺淺一笑,抬手指向橋下湖上、零亂透明的冰塊,說,「在冰上刻冰蓮可好?」
可是一摸腰間,略有沮喪,「只是沒有劍… 」
「有哦!」楚姜窈樂呵呵地揮手一抽,從腰間抖出一根銀色腰帶,她將翠竹鑲飾的一端放進虞從舟掌心裡,說,「這是我的軟劍,用手指微轉這截竹飾,即會變成硬劍,不輸青銅哦。」
虞從舟驚訝地看著她,按她的話試了試,果然那細繩般的銀帶突然變成一柄利器。
「你總是這麼神奇麼?」他笑著問罷,忽然凝聚內力,在空中一躍,躍出丈餘,劍光頓時在冰上漫耀,晃得楚姜窈睜不開眼。她聽見劍鋒透入冰層、凌利旋轉的聲音,片刻之後,光影漸暗,她再睜開眼時,原本橋下那堆冰石竟已變成七朵冰蓮,有含苞待放,亦有開到荼靡,光影在晶瑩的冰中泛射,這冰蓮看來竟比真花更顯夢幻婀娜。
從舟亦痴笑著看了看手中利劍說,「誇張誒,我居然還會武功?!」
此時的他,全然不知自己有多麼俊美,他只看見那個俏麗可人的女子,立於千里冰封,目含百轉柔情,眸中映出淡色的他。
他推著她在冰蓮邊滑行。冰霧輕霽,陽光微透。一抹藕色的蓬裙,一襲紫色的錦衫,在那片純白的世界裡,你來我往,翩然梭行,從這紛亂世界的隙縫中,追尋彼此無邪的笑容。
☆、小虞兒乖
景色再美,敵不過現實。從舟漸漸忍不住膝上蚍蜉吞噬般的疼痛。他終於沉沉一跪,摔倒在湖心。
「怎麼了,是頭上的傷口痛嗎?」
他睜開眼,看見她焦慮的目光。她摟住他,手心托住他的頭。
「不是。不知為何,膝蓋好痛。」
難道他膝上有舊傷?楚姜窈想起虞府專用的葉醫傅住在此處向南,便說,「此間有一個醫傅,一定能醫你。」
說著她扶起他,以右肩撐在他胸口,一手攙在他腰間,「你堅持一下,離這裡很近。」
二人在冰面上蹣跚而行,從舟儘量不把自身重量壓在她肩上,但他痛得做不到。他低頭看見她額上滲出薄薄一層細汗,流進她清亮的眸子裡。
究竟自己是誰?她又是誰?她為何會待他這般好?難道自己與她早已兩情相悅,卻遭人棒打鴛鴦,方才逃落至此?
「你為何救我?」
他見她未敢作答,只是緊張地低了頭去,早已被冷風吹紅的臉蛋兒,愈發起了赧色。他想,是了,女孩兒嬌羞,若自己與她早已互許終身,此時偏又碰上自己失了憶,叫她如何開口作答?
「對不起,我竟什麼都想不起來,可能是因為頭撞傷了。」
「你很快就會想起來的。」她黯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