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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王上手中的兵符,即使真的是當年偽造,也早已以假勝真。雎一心為王上撇清外戚、固幹削枝,奮力至今。若得王權至上,真假兵符又何須掛心?
「即使王上明日指簪為符,三軍上下又有誰敢違君令?!只是雎不曾料想,時至今日,在王上眼中,雎之心、雎之謀,是真是假,竟還不如一方玉刻之物?」
……
秦王在空蕩的大殿之上靜立半宵、眉間不得一刻弛散。范雎的種種詰問始終縈繞在他腦海中。
聽聞死士營仍然對范雎刑訊甚重,但范雎只是一口咬定、生來只是魏國流浪之人。
會不會、真的錯了?如果范雎根本就不是嬴淮,他該如何面對?
范雎對他、秋泉山默然相救之恩,囚牢中遠交近攻之策,甚至、為了與他的相知之信,不肯屈從於公子市的傀控、飲毒自盡之絕,全都歷歷在目。
他曾立誓要尊他為眾臣之上、免他受黨羽之爭,但現在,范雎曾盡忠心、他卻枉顧誓言?難怪當年范雎曾把免死詔還與他手上,君側近臣、生死又豈在一詔之上。
范雎或許早已看透,只是他自己、誤信了君王的定力?……如今、並無外人相逼、而親自下旨對他嚴刑逼供的難道不正是自己麼。
但或許,那一切恩情待重,都只是范雎為了復仇的偽裝?
倘若,他真的是嬴淮,真的是王兄的嫡子,多年前他要入得朝堂、必要得君信任,他要弒君復仇、必要掃盡君側親信,那麼,范雎從前那一番遠交近攻、固幹削枝之辭,便又有了一種全然不同、卻又合乎情理的初衷。
此時殿隅暗影中有一人緩步走近,是死士營的主管王稽。他陰著眉目力勸道,
「王上絕不可心軟!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漏放一個。」
那當年逃走的王副將也正是王稽尋來的,秦王明白他的意思,但是…
「但是雎……又何止一千!千軍萬馬也抵不上他一人。」
王稽見秦王猶豫、立刻湊近他耳邊道,
「但范雎畢竟有持真兵符之嫌,他年齡又相若,如果他當真是嬴淮,他便是武王的唯一子嗣、亦是惠文王的正脈嫡孫!即使他肯忘了王位、亦會有諸多朝臣會因此挑事、推他即位,那王上的君位堪憂啊!
「更不要說、當年武王之死,早有流言蜚語,意指王室兄弟殘殺,即便王上心中明白,那些都是宣太后與公子市做下的嗜血勾當,但畢竟、當年是王上您即了位啊,群臣會怎麼想,百姓會怎麼想?那弒君篡位的大罪必定全都落在王上身上!」
秦王神色立僵、心中岌岌動容,他從前最信任的人,竟成了要謀他王位、取他性命的宿敵…
他年,他並不曾加害嬴淮父王,即位以來便總以為自己清白,但畢竟他坐著嬴淮應得之位、一坐便是二十多年,而今再守不住那自詡的清白,為了大位安危、連王兄僅存的子嗣也要暗中處死?
這染血的君位、這噬心的血緣… 究竟、該何去何從……
秦王忽然想到什麼,一側眸,問道,「那小令箭、是范雎之妻,可曾扣捕押下?」
王稽慶幸自己早已辦妥,「王上放心,范雎入獄當天、微臣便已將她緝拿關押。這般牽連甚重之事,微臣豈敢大意。」
其實王稽早已憂心、范雎會為了當年他逼小令箭為死士之事尋他復仇,此時有此摒除隱憂、斷絕後患的好機會,他怎會錯過。
王稽引著秦王去了關押小令箭的地室。小令箭雙手抱膝坐在一隅,見秦王身影、立刻跪行幾步,爬到囚柵邊,惶惶求問,「王上,範大哥究竟犯了什麼事?為何……要囚禁他?」
秦王冷冷反問,「犯了什麼事?你難道不知道?他分明從頭到尾騙了寡人!你既然與他青梅竹馬,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