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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她嬌俏可人的樣子始終未變,只是今日,小令箭十指緊扣、死死捏著裙裾… 她心中、也還是有幾分捨不得他的吧… 只不過、這絲不捨還是比不上從舟的安危在她心間的重量……
小令箭正躊躇著秦王那番生死相催的話,嬴淮竟然已經拾起一枚燕脂糕,默然放入口中。
燕脂如血。咽在嘴中、是淡淡的甜,蝕進心裡、卻是殷殷的痛。
小令箭倒吸一氣、猛一抬頭,怔怔看著他。嬴淮究竟在想什麼,難道,他已經猜到些什麼?
「不要……」這一聲脫口而出,早已失了力道。嬴淮只是定定地看著她,小令箭,情與恩、本就難以兩全,當我離開你、當你遇見他,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不是嗎。
那軟糯的滋味攪進心口恍如凌厲的劍,原來他沒猜錯,她給的、真的是毒……他胸口已連連泛腥,欲嘔難嘔,渾身陣陣憷麻、苦澀難調。
不知道是該笑自己算得太準,還是該嘆天命太狠。他感覺到眼前的世界愈發模糊沉淪,他趁著最後僅剩的一點力氣,摸索著拿起另一枚燕脂糕。
「不要!」小令箭懵然抓住他的手,一聲喊出,頓時淚濕滿面。
但嬴淮強忍著促喘,抬手擄開她的阻攔,仍舊咬上那枚燕脂糕、生生嚥下。
小令箭連聲泣喊、哭得心口悶痛。嬴淮撐不住,身如蒲草緩緩倒下,小令箭撲上幾步,將他死死抱進懷中。
「你明明猜到那是毒,為什麼還去吃……」
她臂彎裡一度一度僵怵的體溫、回憶中一幕一幕堆積的溫存,都是她難以承受之重。眼淚斷線般落下,卻又聽見嬴淮摧心摧肺的聲音從她懷裡傳來,
「我說過,凡是你賭的,我都願意跟你落注。即使……你賭我死。」嬴淮抬起手,默默拭著她的眼淚,輕聲道,「我看不得你忐忑不安的樣子… 」
小令箭泣不成聲,她怎麼會賭他死、她怎麼可能忍心落注,「我情願你恨我!……為什麼不恨我?…為什麼還吃第二樣……」
嬴淮寂寂淺笑,「因為你哭了,你為我而哭,你傷心難過的樣子……我若不吃,我怕我死了、你會吃。」
一波一波情愫襲來,小令箭悲傷得睜不開眼,她的臉頰緊緊貼上他蒼白的容顏,他的口中嘗到一絲絲淚水的苦澀。
嬴淮似乎得了最後的安慰,反而忘卻了一些身體的痛麻,嘴角牽起一抹追憶的神思,
「這一生,我最牽掛的就是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小令箭,還有一個……」
「別說了,我都知道… 」小令箭立刻打斷了他。她當然明白、他念的是從舟,但此時此間,秦王正隔牆而立……
但既然秦王在聽,她腦海中忽然掠過一個念頭,她連忙忍住淚、謹慎地問道,「你難道,從來沒有怨過他麼?」
「怨?」嬴淮蒼白一笑,「只怨沒有和他早些相識。」
而秦王在暗室中見他毫不猶豫地為小令箭吞下毒糕,心中早已鬆動、信了他並非武王子嗣。此時聽見他這一句,剎那間、已將自己代入那一個『他』字……
原來自己竟然將范雎誤會得這麼深?!酷刑加身、逼他自盡,范雎卻依舊不悔相識、對他不怨不恨…
秦王心中愧悔叢生,范雎明明為他幾次出生入死,拒免死詔不收、拒解藥不服,這般良臣知己,天涯難尋,自己不知珍惜、反而輕易懷疑逼迫……
秦王緊緊攢著拳,他如此待范雎,何來王者胸襟、何談君言無戲?!
但小令箭的聲音仍舊不依不饒,「可是他,總是誤解你……」
嬴淮的聲音在她懷中輕繞、愈發虛無縹緲,「太想信任,所以才會誤解… 其實緊要事上,他始終都信我、聽我……我又夫復何求?」
『夫復